徐伯那三刀,跟刻在我脑子里似的,唰唰唰,一遍遍重放。左肩颈,右膝弯,胸口划铜钱……那手法,又快又刁,绝对不是普通扎纸匠的路数。
老家伙,藏得够深的!嘴上说着折寿、造孽,晚上偷摸练得挺溜!
我缩在被窝里,眼睛瞪得溜圆,一点睡意都没有。心脏怦怦跳,一半是偷师成功的兴奋,另一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这“三刀一纸”听着牛逼,但徐伯那谨慎劲儿,还有那套“沾因果”、“折寿”的说辞,不像完全是吓唬人。
这玩意儿,恐怕真有点邪门。
可我现在还有啥选择?等着放血放到干?还是等那狗屁纸匠来扒皮?
学!必须学!而且得尽快上手试试成色!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跟做贼似的溜进了后院的工作间。工作间里堆满了扎纸人的材料:粗细不一的竹篾、成摞的白宣纸、各色颜料,还有调胶的锅碗瓢盆。
我按照记忆,先找了个扎好的白纸人胚子——这玩意儿铺子里最多,都是没画脸的空白货。然后又翻箱倒柜,找那把薄如柳叶的小刀。还好,徐伯的工具箱没锁,真让我找着了。刀一入手,冰凉,刃口薄得吓人,吹毛立断那种。
至于那种特殊的暗黄色厚纸和神秘液体……我挠头了。黄纸好说,我记得角落里好像有一小沓蒙尘的旧纸,颜色质地有点像。可那液体……闻着腥,带点朱砂味,我上哪儿搞去?
不管了!先模仿刀法!核心肯定是那三刀的次序和位置!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小刀,站在纸人前,努力回忆徐伯昨晚的动作和气势。
“一刀断穷根……”我默念着口诀,看准纸人左肩靠近脖颈的位置,手腕一抖,唰地削下去!
力道没控制好,削下来一大片纸,差点把纸人肩膀给削塌了!
“……操。”我低骂一句,定定神,换了个纸人胚子再来。
第二次,下手轻了点,但位置偏了点,没在预想的地方。
第三次,第四次……
我算是明白徐伯为啥说“重意和序”、“差一点就天差地别”了。这玩意儿真不是看着就能会的!每一刀的力度、角度、深度,甚至出手的快慢,都有讲究!我连着干废了五六个纸人胚子,削下来的纸屑掉了一地,搞得跟凶案现场似的。
不行,这样蛮干不是办法。
我扔下刀,喘着粗气,盯着那些报废的纸人。得找感觉……徐伯下刀时那种果断和精准,像是练了千百遍一样。
我闭上眼,再次回想。不是想他的动作,而是想他下刀那一刻的“状态”,那种心无旁骛,仿佛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刀尖上的感觉。
慢慢地,我呼吸平稳下来。再次拿起刀,对着一个新的纸人胚子。
左肩颈……不是削,是“断”……意念要先到……
唰!
这一刀下去,纸屑飘落,切口平滑,位置精准!
有门!
我精神一振,趁热打铁。
右膝弯……是“开”……
唰!
第二刀也成了!
最后,胸口……“钉”福禄!划铜钱!
我手腕疾转,刀尖灵巧地在纸人胸口划出一个圆润的螺旋纹路!
三刀完毕!虽然肯定不如徐伯老辣,但顺序、位置基本没错!
我松了口气,这才发现额头上全是汗。再看那纸人,挨了三刀,非但没散架,反而……反而给人一种奇异的“完整”感,好像那三刀本该就在那里一样。
邪了门了!
接下来就是那“一纸”。我找到那沓旧黄纸,裁剪下一小块。没有神秘液体,我咬咬牙,干脆又挤了点手指头上的血——反正也滴过了,不差这点——混了点水缸里的水和墙角刮下来的一点疑似朱砂的粉末,搅合搅合,用手指蘸着,凭着记忆胡乱画了个类似徐伯那个符的图案,然后啪地贴在了纸人胸口的螺旋纹路上。
血糊糊的,看着有点恶心,但居然也粘住了。
做完这一切,我看着这个经过我“改良”版三刀一纸处理的纸人,心里直打鼓。
这能行吗?别不但不招财,反而招来什么别的东西吧?
我把这纸人单独搬到角落,用块破布盖好,打算观察观察。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一边应付着零星上门的生意(主要是买香烛纸钱的,暂时还没第二个像王富贵那样来求救的),一边时不时溜到后院瞟一眼那盖着的纸人。
没啥动静。
既不发光也不发热,更没蹦起来跳舞。
直到傍晚,天色擦黑。
我正准备关门上板,街尾突然吵吵嚷嚷起来,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声。
我心里一紧,又出啥事了?
没等我出去看,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慌里慌张地跑到我铺子门口,气喘吁吁地喊:“沈、沈老板!快去看看吧!街尾李记杂货铺的李老板,他、他老婆要上吊!”
“啥?”我懵了,“为啥啊?”
“破产了!倒大霉了!”伙计跺着脚,“就今天下午的事!他家囤的一批货全让水泡了!债主堵门!李老板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他老婆想不开就要寻短见!拦都拦不住!都说您有办法,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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