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彻底完了。
那邪门的喜乐丧曲越来越近,纸人哒哒哒的脚步声就跟敲在我脑仁上一样。外面街上刚才被惊醒的人声这会儿也诡异地安静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又睡了,还是他妈的根本不敢出声。
我瘫坐在门后,浑身发冷,连爬起来逃命的力气都没了。逃?往哪儿逃?这破棺材铺就是系统给我画的牢笼,到点儿了,人家就来提货了。
操他妈的倒计时!【00:03:17】
那乐声几乎就在门口了!吹得人心里发毛,肠子都快拧成麻花。我甚至能想象出那八个惨白纸人抬着扎红绸的轿子,僵硬地停在我铺子门外的样子。
等死?不行!就算死,我也不能这么窝囊囊地被塞进轿子!
我猛地睁开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视线疯狂地在铺子里扫射,想找点什么东西,什么都行,能砸能砍能拼命就行!最后目光落在了墙角——岑无咎那瞎子之前落在这儿的竹杖!
就它了!
我冲过去一把抄起那根竹杖,冰凉梆硬,握在手里跟握了根骨头似的。我转身死死盯着那扇薄木板门,心脏咚咚咚地砸着胸腔,呼吸粗重得跟风箱一样。来吧!狗日的!进来一个我捅一个!
就在我摆出拼命的架势,肾上腺素飙升的当口——
那吹得正欢的喜乐丧曲,声音……居然开始慢慢变小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也没有在门口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走了?
我愣住了,竖着耳朵仔细听。
没错!那诡异的迎亲队伍,经过我的铺子门口,根本没停!乐声和脚步声沿着街,继续往东头去了,越来越远,逐渐模糊,最后彻底消失在夜风里。
……啥情况?
放过我了?良心发现了?还是走错门了?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竹杖,一身的冷汗还没干,整个人懵得不行。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还在狂跳的心。我才慢慢缓过神来,手脚发软地蹭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把眼睛贴到门缝上往外看。
街面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惨白的月光照着青石板路,刚才那一切好像只是个噩梦。
但我知道不是。那被惊醒又迅速沉寂的街道,空气里还没散干净的纸灰味,还有我手里这根冰凉梆硬的竹杖,都在告诉我,它们真的来过,又走了。
为什么没抓我?系统出bug了?还是……还没到子时正点?
我猛地抬头看倒计时——【00:01:03】
时间还没到!它们只是提前出来“预演”路线?刚才那一下,是最后一遍踩点?
我操你妈!吓死老子了!
虚惊一场!我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有种刚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又回来的虚脱感。
但也就松快了那么几秒钟。没时间了!就剩一分钟!踩点结束,下次再来,就是动真格的了!
我必须在这一分钟里干点什么!哪怕能多一丝丝活路的机会!
我的视线猛地又落回手里的竹杖上。
岑无咎的盲杖……这瞎子……他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他知不知道今晚这出?他那个什么“活纸棺”到底有啥用?孙老爷子手里的龙鳞木屑……
一个个疑问在我脑子里乱窜。
还有之前,在那破屋里,我对着镜子看到的那个血呼啦的“love”……系统提示的“悠然度日”……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耍我玩呢?
等等!镜子!
那面被我用砚台砸裂的穿衣镜!那玩意儿邪门!裂纹会自己愈合!那血字“love”就是从裂缝里渗出来的!
倒计时【00:00:49】
没时间细想了!就它了!
我拖着还疼着的脚踝,踉跄着冲到里屋那面镜子前。
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头发凌乱,眼睛通红,跟个疯婆子没两样。镜面上的裂纹果然又变浅了,几乎快看不见了,只有一道淡淡的印子。
“love”字也早没了踪影。
破了这镜子的邪门暗码!看看它到底想传达什么!说不定是关键!
这玩意儿跟有自愈能力似的,敲出裂痕没多久自己就长好了!怎么留痕?
只能用笨办法!在它愈合前,强行留下痕迹!
我举起手里的竹杖,对着镜面上那道最明显的、快要消失的裂缝痕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戳!
咚!
竹杖顶端重重戳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镜面猛地一颤,以杖头落点为中心,咔嚓一声,瞬间爆开一片新的蛛网纹!
裂纹的中心点,一丝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丝一样,极其缓慢地开始渗出来。
有门!
我心脏一提,死死盯着那一点。
但还没等我看清那血丝要组成什么,那些新爆开的裂纹,就像活了一样,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收缩、弥合!那丝血痕也随之变淡!
操!自愈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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