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被扔进滚筒的破布娃娃,在那片粘稠的黑暗里不知道翻滚了多久,脑子被晃成一团浆糊,后背那个无形的标记还隐隐发烫,提醒我刚才有多惊险。
终于,噗通一声,我重重摔在硬邦邦的地面上,摔得我眼冒金星,差点把隔夜饭都呕出来。
“操……”我龇牙咧嘴地撑起身子,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一样,那身破嫁衣更是被扯得七零八落,勉强挂在身上。我赶紧摸了摸后背,除了疼,没摸到实际的伤口,但那被标记的冰凉触感还萦绕着,挥之不去。
我抬头打量四周,心里又是一沉。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
像是一条极其宽阔、却异常破败的街道。两边是歪歪扭扭、门窗紧闭的洋楼,风格像是法租界,但所有的颜色都褪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灰扑扑的一片,像是被遗忘了几十年。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一层厚厚的、昏黄色的雾霾,压得人喘不过气。
街道上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
但偏偏,有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孔不入的音乐声,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飘过来。
是那首《夜上海》。
但调子完全不对!跑调跑得厉害,忽快忽慢,声音嘶哑扭曲,像是用生锈的锯子在拉,又像是无数人临死前的呻吟被强行拼凑成了旋律,听得人头皮发麻,心里直发毛。
节点5的提示猛地砸进我脑子——纸扎巡游,奏《夜上海》,乐队面孔全是我!
是这里!纸轿夜游的路线?或者是什么前奏?
我强忍着脚踝和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警惕地贴着墙根移动,想找出那诡异音乐的来源。
那音乐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刺耳。而且,我很快发现,这音乐不只是难听,它好像……是针对我的!
每当那扭曲的调子拔高或者某个音节特别尖锐的时候,我的脑袋就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扎进去搅动一样,剧痛无比!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检测到特定频率精神干扰波。】
【来源:纸扎乐队演奏。】
【干扰原理:声波与宿主面部特征符号共振。】
【后果:持续暴露将导致精神崩溃,意识瓦解。】
系统冷冰冰地解释,他妈的就是在告诉我:这鬼音乐是冲着我来的,听久了会变成傻子!
我操!还得找出他们,毁了他们!
我捂着像是要裂开的脑袋,咬着牙,顺着那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的音乐声摸过去。
拐过一个街角,眼前的景象让我头皮瞬间炸开!
只见宽阔的街道中央,果然停着一支……乐队。
一支完全由纸人组成的乐队!
它们和之前堵我的那些纸人差不多,都是用竹篾扎骨,白纸糊皮,脸上画着粗糙的五官——而每一张脸,都他妈是我的脸!成千上百个“我”,穿着破破烂烂的西洋乐队礼服,手里拿着各种纸扎的铜管乐器——萨克斯风、小号、长号……一个个鼓着腮帮子(虽然纸糊的腮帮子根本动不了),正在那拼命“吹奏”!
就是它们发出的那扭曲刺耳的《夜上海》!
它们的动作僵硬无比,完全跟不上调子,但那些纸扎的乐器却真真切切地发出着声音,声音极大,在空荡的街道上形成回声,层层叠叠地冲击着我的大脑!
而随着它们的“吹奏”,我脑袋里的剧痛一阵猛过一阵,太阳穴突突直跳,恶心感不断上涌,看东西都开始出现重影了!
必须让它们停下来!
毁了那些乐器!或者让它们发不出声!
可这纸人乐队密密麻麻的,而且一靠近,那音乐声直接往脑子里钻,疼得人根本没法集中精神!
怎么办?硬冲肯定不行,没等靠近我就先疼晕过去了。
我缩回墙后,忍着剧痛,眼睛飞快地扫视四周,想找点能用的东西。
垃圾?砖块?……有了!
我看见不远处墙角堆着一些破烂不堪的灰色布条,像是废弃的旗幡或者什么遮盖布,被撕扯得一条条的,沾满了灰尘和油污,看起来恶心巴拉的。
布条?塞进喇叭口怎么样?
那些铜管乐器,不管是小号还是萨克斯风,前面都有个喇叭口!要是能把那口子堵上,它们是不是就吹不响了?就算还能响,声音肯定也变了,说不定那该死的共振就破了?
值得一试!
我瞅准一个那鬼音乐稍微间歇、头痛稍减的空档,猛地冲出去,一把抓起好几条脏兮兮的破布条,也顾不上恶心了,转身就朝着那纸人乐队冲了过去!
越靠近,那音乐声对大脑的冲击就越恐怖!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脑仁!我视线都开始模糊了,看那些纸人的脸都在晃动扭曲!
“呃啊!”我疼得低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但求生的本能逼着我继续往前冲!
最前面一个吹小号的纸人“看”到了我,它那用墨点画出来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错觉?),然后它“吹奏”得更起劲了,那小号发出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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