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ICU走廊,消毒水气味浓烈刺鼻。六岁的珑月蜷缩在冰冷金属长椅下,死死抱着一本旧旧的速写本。封面上,那只原本用淡彩描绘、仿佛在永生循环中流转的灯塔水母,在惨白灯光下,褪了所有灵动,只留下死寂。
病房内,高烧中的母亲发出破碎呓语,穿透门缝钻进珑月耳朵:“...神经突触...共振...排斥...临界点...月...视觉信号太强...像刺胞.....小心...刺穿...!”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撕裂了病房的寂静!
珑月小小的身体如遭电击,猛地一颤。恐惧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撞开那扇虚掩的门。眼前景象瞬间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
母亲枯槁的身体爆发出骇人的力量,竟挣脱了束缚带!她双目圆睁,瞳孔深处,两簇幽蓝的光芒疯狂地跳跃、燃烧!一只滚烫如同烙铁的手,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死死扼住了珑月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里,紧握着一支微型注射器——针筒内残留的并非透明的药水,而是一团粘稠如活物、幽暗如深渊的深蓝胶质!它在玻璃管壁内,正极其缓慢地蠕动着,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冰凉的针尖,已经浅浅刺入了珑月颈侧娇嫩的皮肤!
“融合…必须完成!清除干扰源!”灼热而带着腥臭的吐息喷在珑月脸上。窒息的巨浪瞬间将她吞没。喉咙被铁钳般的手扼紧,发不出任何声音。极致的恐惧像无数冰冷的手撕扯着她的意识,视野的边缘炸开一片片诡异的蓝色光斑。母亲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在模糊的晃动中逼近,针管里那幽暗的深蓝,如同深渊深处一只凝视的眼睛,深深地烙进了她的灵魂。
“奚鄀!住手!!”门口炸响一声暴怒的狂吼!张海浪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冲了进来!他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抓住珑奚鄀扼住女儿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劈向那只握着致命注射器的手!
混乱的拉扯,骨头被强力掰开发出的细微声响,对于濒临窒息的珑月而言,都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张海浪拼尽全力的巨力终于扯开了那只扼命的手。珑月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干呕,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喉咙撕裂般的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她纤细的脖颈上,留下了深紫泛红、肿胀出血的可怕指痕,以及一个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针孔,针孔周围的皮肤,诡异地泛着一圈极其微弱的蓝晕。
护士们尖叫着冲进来扶住彻底脱力瘫软的珑奚鄀,医生迅速展开急救。就在这片混乱的瞬间,张海浪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面——那支注射器正滚落在病床的阴影里,针尖上残留着一星点幽蓝的光。他借着弯腰查看珑月的动作,宽阔的脊背巧妙地挡住了所有视线。厚实的工装靴底看似无意地踩住注射器,脚腕极快地一沉一勾,冰冷的金属管无声地滑进了他挽起的裤脚内侧,紧贴皮肤,瞬间被布料掩盖。只有他紧绷的小腿肌肉、左手小指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仿佛神经被冰冷金属刺穿的剧痛,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凛冽寒光,泄露了他心底此刻掀起的惊涛骇浪。
窗外,暴雨将至的沉重黑暗里,柳风庭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病房内刚刚发生的混乱。他本以为那注射器里装着价值连城的救命药,或是能让他翻本的“宝贝”,此刻心中翻腾着惊疑与扭曲的盘算。他看到张海浪弯腰查看孩子时那个极其隐蔽的动作,心头一跳。混乱中,他竟没能看清针管里到底是什么,只瞥见一点诡异的幽蓝。债主狰狞的面孔和冰冷的刀锋仿佛又在眼前晃动,他焦躁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滋生:那东西…一定很值钱!得想办法弄到手!他像阴沟里的老鼠,迅速缩回阴影,盘算着下一步。
珑月因严重的颈部外伤、喉部水肿和巨大的心理惊吓被严密观察,留在医院。张海浪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他并非寻常的酒吧老板,张家在本市根基深厚。然而,他动用关系、不惜代价寻求专家、愿意承担一切费用的强烈意愿,却被主治医生私下告知:“张先生,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奚鄀女士的情况…已是强弩之末,目前的医疗手段回天乏术。强行上手段,徒增她的痛苦。至于孩子,她的生父柳先生…是法定监护人。”
柳风庭红着眼,带着一种病态的自尊和绝望的固执,强硬地拒绝了张海浪所有的帮助。“奚鄀是我的妻子!月月是我的女儿!我能给她们最好的!不需要你的施舍!”这份扭曲的爱与自尊将他推入了深渊。他听信所谓“朋友”的蛊惑,一头扎进地下赌场,妄图一夜暴富支付天价医疗费并证明自己。结果输光所有,抵押了房子,欠下巨债。当冰冷的刀刃架在脖子上时,恐惧终于压倒了“爱”,他选择了消失,留下病危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医生对着报告解释:“孩子主要问题是外伤和心理冲击。扼颈导致了物理损伤和喉部问题,失语和反应迟钝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表现。所有检测结果都支持这个结论。至于颈部那个小针孔和周围的皮肤反应,考虑为浅表刺激反应,与扼颈伤相比微不足道。她母亲的行为…结合晚期重症和高热谵妄状态,属于病理性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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