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牵着温寻耀,像一叶承载着惊惶的小舟,在觥筹交错的海洋中谨慎穿行。温寻耀的紧张并未完全消散,但姐姐掌心传来的稳定温度和低声细语的安抚,为他构筑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得以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被打破。
温智富端着酒杯,脸上挂着生意人惯有的、带着距离感的笑容,朝他们走来,身后跟着几位气场沉凝、目光精明的男士。其中一位,温澜认得,是林锐的父亲林晟,另外几位,虽面生,但那种久居上位、审视评估的眼神,让温澜瞬间警觉。
“来,寻耀,见过几位伯伯。”温智富的声音带着强迫,大手按在了温寻耀单薄的肩膀上,力道不重,却让男孩的身体瞬间僵直如石,小脸血色尽褪,下意识地往温澜身后缩去。
温澜立刻感受到弟弟瞬间爆发的恐惧,那是一种源于骨髓深处的战栗。她不动声色地将温寻耀往自己身后护得更紧些,同时微微上前半步,脸上扬起得体而略显歉意的微笑:“爸爸,林叔叔,各位伯伯好。寻耀他…有点怕生,让各位见笑了。”她的姿态落落大方,既维护了弟弟,又不失礼数。
林晟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越过温澜,直直落在她身后那个瑟缩的小小身影上。他微微蹙眉,没有理会温澜的圆场,声音低沉,对身旁另一位低语道:“这状态比上次见更差了。恬静那边的‘提取’频率是不是太高了?对心智的损伤不可逆,我们最终需要的不是一个废品,而是一个能承载结果的‘容器’。”他话里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
“是啊林董,”那位焦虑的立刻接口,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质疑,对林晟判断表示认同,“而且剩下的‘分身’那边,目前也没有任何进展反馈。这投入产出比…啧。”他烦躁地搓着酒杯,他的目光扫过温智富,带着施压的意味,“温总,不是我们不信恬静博士的手法,但这进度和‘材料’的状态,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实在让人心里没底。”
温澜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些冰冷的词汇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她竭力维持的平静!她握着温寻耀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感受到弟弟更加剧烈的颤抖。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仿佛没听懂这些惊心动魄的暗语,只是更轻柔地抚摸着温寻耀紧绷的脊背,低声道:“耀耀不怕,姐姐在呢。”
温智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掠过被冒犯的愠怒,但很快被强压下去。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强硬的反驳道:“孙总,话不能这么说。‘材料’的状态起伏是正常现象!恬静的手法自有她的道理!当年现场的第一手资料,所有核心的提取步骤,都是她亲自完成的!成果和数据也共享给了各位!”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对他人质疑的不满,“至于进度…现在的问题不是恬静这边!是样本入库的渠道被卡死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几位投资人脸色都微微变了变。谨慎的赵董压低声音,带着求证看向林晟:“荣昌那条线…彻底废了?被那个张海浪端了?现在只能走其他的路子入库了?” 他的语气透露出对渠道不畅和成本增加的担忧。
“哼!”温智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神阴沉地扫过众人:“岂止是废了!那姓张的野种是条疯狗!他咬死了荣昌这个中转点,还他妈的顺藤摸瓜在追查!”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紧迫感,“现在最怕的不是少了个仓库,是他把后面的事情查出来!最近都提防着点吧,跟张明理沾边的所有尾巴,必须立刻、彻底扫干净!” 他这是在借林晟的势警告其他人,强调当前的核心危机是“暴露”而非简单的“断货”,暗示张海浪的追查是所有人的共同威胁。
“这是事实。”林晟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瞬间让其他人都屏息凝神。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温智富脸上,直接切入了核心利益问题,语气带着不耐烦:“没有安全、稳定的渠道,再精妙的手法也运不进来。这项目要是再没有突破性的进展,我们这些人这些年砸进去的资源,可就真成了打水漂的笑话。”他顿了顿,问出了最关键、也最让温智富难堪的问题:“恬静博士呢?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她为什么不来?是不想与我们探讨未来的方向?还是说…”他刻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如炬,“…她那边,对我们有所隐瞒?”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深潭的重磅炸弹,瞬间让气氛降到了冰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温智富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温智富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她?她当然有更重要的事!她有了新发现!正在实验室里连夜对比,看是否适配现有的样本!”他环视众人,眼神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如果各位觉得风险太大,不想继续合作了,那就趁早说!我温家,也不是离了这摊子就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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