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的午后闷热难耐,阳光炙烤着大地,连街边的榕树都蔫蔫地垂下了叶子。林倩提着一袋刚买的食材,匆匆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自从对杨潇刻意疏远以来,每一天都像走在刀尖上,内心的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
拐进一条小巷 shortcut,她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混混口音。下意识地,她闪身躲到一堆积满灰尘的纸箱后面——那是刀疤刘的手下,瘦猴和两个跟班,正蹲在巷子口抽烟闲聊。
“...明天上午,西区物流园,都安排好了。”瘦猴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笑,“那小子肯定上钩,高薪工作啊,谁能拒绝?”
另一个混混谄媚地附和:“猴哥英明!等那家伙一来,咱们就...咔嚓!”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林倩的心脏猛地一跳,手中的塑料袋险些脱落。她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瘦猴吐出一口烟圈,冷笑道:“老板说了,做得像意外。最好是...高空坠物什么的。那破楼顶上的钢架早就松了,轻轻一碰就能掉下来几根。”
“但那小子身手不错,万一躲开了呢?”
“躲?”瘦猴阴森地笑了,“咱们十几号人等着呢,他能躲哪儿去?再说了...”他压低声音,“他那个相好的还在咱们手里攥着,敢反抗就...”
后面的声音太低,林倩听不清了,但恐惧已经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她知道他们在说杨潇,知道那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与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她蜷缩在纸箱后面,浑身发抖,直到那几个混混说笑着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时间仿佛静止了。林倩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明天上午...西区物流园...高空坠物...这几个词在她脑中疯狂回荡。
“不...”她喃喃自语,随即猛地站起来,“不!”
顾不上散落一地的食材,林倩发疯似的跑出小巷。她必须警告杨潇,必须阻止他去那个死亡面试!
跑到大街上,她慌乱地四处张望,想找一辆出租车,但这个偏僻的街区平时就车流稀少,午后的高温更让街道显得空旷无人。
“出租车!”她不顾一切地冲向马路中央,险些被一辆摩托车撞到。
“疯婆子!不要命了?”骑手骂骂咧咧地绕开她,绝尘而去。
林倩踉跄着站稳,绝望地看着空荡的街道。没有车,没有电话亭,什么都没有。而她必须在明天之前找到杨潇,警告他。
对了,杨潇今天说要去货运站找阿强!林倩猛地想起早上的对话,立刻朝着货运站的方向狂奔而去。
午后的阳光毒辣无比,汗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衫。高跟鞋在不平整的路面上崴了一下,她索性踢掉鞋子,赤脚继续奔跑。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她的脚底,但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个念头在驱动着她——找到杨潇,救他!
穿过三条街,终于看到货运站的大门。林倩气喘吁吁地冲进去,抓住第一个遇到的工人:“杨潇在吗?阿强在吗?”
工人被她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强哥和杨哥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谈什么生意...”
林倩的心沉到谷底:“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啊,可能很晚才回来吧。”
绝望如同冰水浇头。林倩踉跄着退后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怎么办?如果找不到杨潇,明天他一定会去那个陷阱面试的!
必须去西区物流园守着!明天一早就去!林倩下定决心,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她一瘸一拐地回到出租屋,脚底已经血肉模糊。简单包扎后,她开始为明天的行动做准备——一把水果刀藏在包里,辣椒水喷雾放在口袋,还有一个旧口哨,必要时可以引起注意。
夜深了,林倩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每一次闭上眼睛,都能看到杨潇被钢架砸中的恐怖画面。她爬起来,找出纸笔,开始写信——万一明天她出了什么事,至少留下线索。
“致我最爱的杨潇,”写下这个称呼时,她的眼泪再次涌出,“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遭遇不测。但请你知道,我从未真正想要疏远你,那都是为了保护你...”
她写下所有她知道的事情——刀疤刘的威胁、母亲的医药费、被迫疏远他的痛苦,以及明天西区物流园的陷阱。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伴随着压抑的啜泣。
信写完后,她仔细封好,放在枕头底下。然后她跪在窗前,对着夜空默默祈祷:“求求老天,让我明天能救下他。我愿意用一切交换,包括我的生命。”
这一夜格外漫长。林倩几乎没合眼,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准备。她穿上最不起眼的灰色运动服,把头发扎成马尾,戴上一顶鸭舌帽——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普通,不引人注意。
清晨六点,她悄悄出门,乘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前往西区。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早起的老人。她坐在最后排,手心全是冷汗,紧紧攥着包里的防身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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