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集团顶层的私人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若有若无地弥漫在空气中。杨正天半靠在病床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轻微的滴答声，与墙上价值不菲的抽象画形成了奇特的和谐。
李伯安静地站在一旁，手中端着一杯温水，“董事长，该吃药了。”
杨正天微微摆手，目光仍停留在平板电脑的新闻页面上。赵天宇被捕的新闻已经占据了各大财经版块的头条，赵氏集团股价崩盘的消息如同野火般蔓延。
“李伯，你看，”杨正天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久违的力度，“天宇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李伯轻轻放下水杯，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色：“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董事长现在可以安心养病了。”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护士。
“杨董事长，今天感觉如何？”医生边问边拿起床头的病历记录。
“好些了，”杨正天难得地配合着医生的检查，“新闻是最好的良药。”
医生微笑着量了血压：“确实，心情对康复很重要。不过药还是要按时吃。”他转头对李伯说，“血压已经趋于正常，心率也比昨天平稳多了。继续观察，如果明天保持这个状态，可以考虑转为家庭护理。”
李伯长舒一口气，多日来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太好了，我这就去安排。”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病房内重回宁静。杨正天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目光飘向远处。
“李伯，你说潇儿现在在做什么？”
李伯正在整理药盒，闻言停顿了一下：“少爷应该正在处理赵氏垮台后的后续事宜。这几天他几乎没合眼。”
杨正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骄傲，有愧疚，也有难以言喻的感慨。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杨正天轻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下来，还能绝地反击...”
李伯走到床边，温和地说：“少爷继承了您的智慧和毅力。这段经历虽然残酷，却也让他成长了许多。”
杨正天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个女孩...林倩，她现在怎么样？”
“林小姐已经出院，少爷安排她暂时住在安全的地方。她母亲和弟弟也已经被安全救出。”李伯谨慎地回答，“据我观察，她对少爷是真心的。”
杨正天长叹一声：“我以前太过固执于门第之见。经历了这场大病，很多事情都看开了。活着的人幸福，比什么都要紧。”
就在这时，李伯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的表情。
“董事长，是少爷的视频电话。”
杨正天明显精神一振，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病号服的衣领，又抬手理了理头发：“接吧，把平板拿来。”
李伯熟练地将视频通话接到病房的大屏幕上。屏幕亮起，杨潇的面容出现在画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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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临时办公室内，杨潇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固定在支架上。夕阳的余晖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刚刚结束一场紧急会议，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领带也有些松散。
视频接通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父亲的面容。比他记忆中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那一刻，杨潇感到喉咙有些发紧。
“父亲。”他先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动。
屏幕那端的杨正天微微点头，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儿子：“你看上去很累。”
杨潇下意识地站直了些：“还好，事情比较多。”
一阵短暂的沉默在父子间蔓延。多年来，他们之间的交流大多局限于商业决策和业绩讨论，很少涉及个人关怀。
最后还是杨正天打破了沉默：“赵天宇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杨潇的声音里有一丝冷硬，“只是来得太晚了。”
杨正天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中包含了太多复杂情绪：“是啊，太晚了。如果我早点察觉他的野心，或许就不会...”
“这不是您的错。”杨潇打断父亲的话，“赵天宇伪装得太好，他的计划也很周密。”
又一阵沉默，但这次的氛围已经轻松了些许。
“你的记忆，都恢复了吗？”杨正天关切地问。
杨潇走到办公桌旁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大部分恢复了。还有些碎片，需要时间整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记得落水那一刻，记得冰冷的水淹没我的感觉，记得挣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也记得之前与赵天宇的会面，他当时的表情和话语现在回想起来，处处是破绽。”
杨正天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那天你本该有保镖随行的。”
“是我自己拒绝了。”杨潇摇头，“我以为在东莞这个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过于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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