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夜枭似乎也受了惊,扑棱着翅膀,发出几声咕哝,飞远了。
廊道空无一人,仿佛刚才那声啼叫和可能存在的窥探者,都只是风雨夜产生的幻觉。
吕雉的手紧紧抓着窗棂,指节泛白。她盯着那片深邃的黑暗,看了很久很久,眼神变幻不定。最终,她缓缓关上了窗户,插紧了插销。
阴影深处,吴妪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几乎停止。直到吕雉关窗后许久,她才极其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
好险。但……吕雉的反应,未免也太过于激烈了些。仅仅是夜枭啼叫,何以让她如此惊惶失措?除非……她本就处在极度紧张和恐惧之中,在做着极其害怕被人发现的事情。
吴妪的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探究。这位汉王夫人,心里藏的鬼,恐怕不小。她需要重新评估这只“困兽”可能带来的变数。或许,可以利用她的恐惧,将她变成一颗搅乱局面的棋子。
她不再停留,如同真正的幽灵,沿着墙根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退走了。她需要将今晚的发现——审食其的关注点、吕雉的异常、刘太公的状态——尽快传递出去。
虞心苑的水,比想象得更深,更浑。鬼不止一个,而且似乎都开始躁动了。
而在她消失后不久,暖阁屋顶之上,一片不起眼的、湿透的瓦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个更利于观察下方廊道的角度。
一滴雨水从瓦当滴落,正好砸在吴妪方才站立的位置,溅起一朵微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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