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已一夹马腹,赤焰宝马长嘶一声,率先冲入冰冷的河水中。楚军前锋精锐毫不犹豫,高举大盾,策马紧随其后,如同一条钢铁巨龙,悍然闯入汜水。
对岸丘陵后,灌婴眼见楚军并未全部下水,而是以精锐为先导,后方更有密集的箭雨抛射而来,压制己方预设的埋伏阵地,心中便知不妙。龙且的反应太快,太猛,根本不给汉军理想的“半渡而击”之机。
“放箭!”灌婴当机立断,不能再等下去了。
刹那间,埋伏的汉军弓弩手万箭齐发,矢如飞蝗,向着河中与对岸倾泻而去。楚军举盾防御,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但仍不时有人马中箭,惨叫着倒入河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一片水面。
龙且对此恍若未睹,他舞动裂山斧,拨打雕翎,赤焰宝马在及胸深的水中奋力前行,速度竟丝毫不减。他如同一尊逆流而上的战神,目标只有一个——对岸!
“儿郎们!冲过去!碾碎他们!”龙且的咆哮压过了箭矢破空与水浪之声。楚军见主将如此悍勇,士气大振,呐喊声震天动地,拼命催动战马,顶着箭雨向前冲锋。
汉军的箭雨虽然造成了伤亡,却未能有效阻止楚军前锋渡河的步伐。龙且选择的突击点水流相对平缓,河滩也较为坚实,利于骑兵冲锋。
几乎在汉军第二轮箭雨尚未完全射出之际,龙且已带着第一批精锐骑士,如同出闸猛虎,冲上了东岸河滩!
“杀——!”浑身湿透、却杀意更盛的龙且,根本不给汉军调整阵型的机会,裂山斧一挥,直接率部冲向了刚刚结束射击、尚未完全集结的汉军伏兵阵地!
灌婴见龙且如此迅猛地登岸并直扑而来,埋伏的优势已失,只得硬着头皮,率领骑兵从丘陵后杀出,试图挡住这第一波也是最凶猛的冲击。
龙且率军迅速渡河,兵锋直指汉军本阵。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龙且的勇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如同战场上的毁灭旋风,赤焰马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裂山”巨斧挥舞起来,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汉军匆忙组织起的防线,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
斧风过处,盾牌破碎,长戟折断,血肉横飞。楚军骑兵紧随其后,悍不畏死地冲击着汉军阵线,步兵方阵在反复蹂躏下,开始剧烈动摇,岌岌可危。
龙且的目光,死死锁定了不远处那面飘扬的汉王旗,策马直冲而去,显然欲行斩首之举!
“保护大王!”灌婴见形势危急,虽对龙且心存忌惮,但职责所在,只能硬着头皮,挺枪跃马,直取龙且。亮银枪化作一道寒光,刺向龙且肋下。
“铛——!”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灌婴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枪身传来,双臂瞬间酸麻,虎口迸裂,鲜血渗出,险些长枪脱手!他心中骇然:“这厮力气,似乎比之往日更胜!”
龙且却只是身形微晃,裂山斧带着恶风,反手便是一记横扫,逼得灌婴连忙回枪格挡,狼狈不堪。
“无名之辈,也敢挡我?!”龙且的目标明确无比,就是要斩将夺旗,一举摧毁汉军指挥中枢,他那充满杀意的目光,死死锁定了不远处那面飘扬的汉王旗。
就在这时,一声饱含刻骨仇恨的咆哮从侧翼炸响:“龙且恶贼!拿命来——!” 正是英布!他双眼赤红,如同疯魔,根本不理会什么阵型章法,挺着长矛,不顾一切地杀向龙且!妻儿老小惨死的画面在他脑中燃烧,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龙且见是英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狞笑:“背主叛徒!来得正好!送你和刘邦一同上路!” 裂山斧划出一道血色弧光,迎向英布的长矛。
灌婴见英布来援,虽觉其莽撞,但也知此刻唯有合力方有一线生机,再次抖擞精神,银枪如龙,配合英布,一左一右,夹攻龙且。
战场上,顿时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巅峰对决。龙且赤焰马嘶鸣咆哮,裂山斧大开大阖,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斧风笼罩数丈范围。
灌婴枪法精妙,如同银蛇吐信,专攻要害,牵制卸力;英布则状若疯虎,招招搏命,以同归于尽的打法疯狂进攻,完全不顾自身防御。
三人走马灯般战在一处,兵器碰撞之声如同打铁,火星四溅,劲气激荡,周围的士卒被逼得连连后退,根本无法靠近。
然而,龙且之勇,实在超乎想象。即便以一对二,面对两位当世名将的亡命夹攻,他竟依然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裂山斧一个诡异的回旋,先是荡开灌婴长枪,顺势下劈,险些将英布连人带马劈成两半!英布惊得冷汗直流,狼狈不堪地滚鞍躲开,战马却被斧风扫中,悲鸣倒地。
战场形势明显向楚军倾斜。龙且部队的强悍战斗力超出了汉军预估。楚军士卒见主将如此神威,更是士气大振,喊杀声震天动地。
汉军防线多处被突破,中军大旗在楚军猛攻下开始摇摇欲坠。刘邦在护卫簇拥下,于后方高台观战,脸色已然有些发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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