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闭合的余波在身后缓缓平息,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涟漪散尽,复归死寂。
李长寿独立于这片被称为“葬圣星域”的虚空,周身星辉内敛,唯有眸中神光湛然,仔细打量着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天地。
熟悉,是因为空气中弥漫着那源自洪荒本源的、苍茫古老的法则韵味,虽然稀薄、破碎,却与他血脉深处的印记隐隐共鸣。陌生,则是因为这片星域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衰败”与“死寂”。
目光所及,星辰黯淡无光,如同蒙尘的明珠。许多星辰表面布满了巨大的、仿佛被某种可怖力量撕裂的伤痕,甚至有些星体直接碎裂成了漂浮的残骸带。虚空中弥漫着一种灰色的、带着腐朽气息的薄雾,那是浓郁的九幽死气与破碎的洪荒法则混合后形成的独特“星尘”。
更远处,一些巨大的、风格古朴却残破不堪的建筑碎片,如同墓碑般悬浮在星海之中,依稀能辨出南天门断裂的匾额、凌霄殿倾倒的玉柱、乃至某些上古大能道场崩毁后的残垣断壁……这里,仿佛是一片被强行从洪荒主体上撕裂下来,并经历了惨烈大战与漫长岁月侵蚀的“坟墓”。
“葬圣……名副其实。”李长寿心中沉重。此地残留的景象,无声地诉说着那场导致洪荒破碎的劫难之惨烈。连圣人道场、天庭宫阙都化为了废墟,当年之战,恐怕远超他所能想象。
他尝试感应那清晰的洪荒本源召唤,来源似乎就在这片星域的最深处。但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那股阴冷污秽的九幽气息,如同附骨之疽,同样盘踞在这片星域的各个角落,尤其是在那些破损最严重的星辰与遗迹之上,尤为浓郁。
“看来,九幽势力在此地盘踞已久,正在不断侵蚀、转化这片洪荒碎片。”李长青眼神冰寒。必须尽快找到洪荒本源核心,阻止他们的图谋,并设法回归主洪荒天地。
他没有贸然深入,而是先降落在一颗相对完整、但毫无生机的死寂行星上。此地残留的九幽气息较为淡薄,适合作为临时的落脚点。
他布下数重隐匿与防护禁制,并未立刻调息——方才一战虽短暂,但动用“星辰葬界”之力消耗甚巨,且穿越不稳定星门亦对神魂有所冲击。他需要先了解环境,确定自身位置与目标方向。
他盘膝坐下,神识如同水银泻地,缓缓向外蔓延。炼虚之后,神识覆盖范围与精度远超化神,加之他对星辰之力的掌控更上一层楼,此刻神识扫过,顿时将方圆数万里内的细微情况尽收心底。
破碎的法则丝线、凝固的能量乱流、残存的战斗意志碎片、以及……一些深埋于星骸尘埃之下的、微弱却纯粹的生命波动?
李长寿心中一动,神识锁定其中一处生命波动源头——那是在这颗行星地壳深处,一个被厚重岩层与某种残留禁制保护的狭小空间内,似乎沉眠着几个极其微弱的灵魂气息,其本质……竟带着一丝纯正的仙灵之气?虽然微弱到几乎熄灭,但确确实实是洪荒仙道修士的气息!
还有幸存者?!
他身形一晃,施展土遁之术,悄无声息地潜入地下,很快便来到了那处被禁制保护的空间之外。
禁制已然残破不堪,光芒黯淡,其上符文风格古老,带着明显的上古天庭痕迹。李长寿仔细观察,确认并无陷阱后,才以自身温和的星辰道韵缓缓渗透,如同钥匙般,无声无息地打开了这尘封不知多少岁月的庇护所。
空间不大,仅如一间静室。中央,三具身着早已失去灵光、破损严重的仙甲道袍的骸骨,呈三角之势盘坐,骸骨晶莹,隐隐有玉质光泽,显然生前修为不凡,至少也是真仙层次。但他们已然道消身殒,只余枯骨。
而在三具骸骨中央,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淡金色光球。光球之中,包裹着三个更加微小、近乎透明的婴儿虚影,蜷缩沉睡,气息与那三具骸骨同源——正是他们的元婴!只是这元婴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仅凭骸骨中残留的最后一点仙元与这禁制的保护,才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真灵不灭。
似乎是感应到外人的闯入与那同源的洪荒道韵,那淡金色光球微微波动了一下,其中一个元婴虚影极其艰难地、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初时迷茫,随即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最后化为一种看到救星般的、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悲怆。
一道微弱到极致、断断续续的神念,如同风中残烛,传递到李长寿心神之中:
“后……后世道友?……苍天……有眼……终……终有援兵至矣……”
李长寿心中恻然,连忙渡过去一股精纯温和、蕴含着玉衡星核调和之力的星辰真元,小心滋养着那即将溃散的元婴与光球。
“道友勿惊,慢慢说来。吾乃云游修士李长寿,误入此域。此地……究竟发生了何事?尔等又是……”他传递过去安抚的意念。
得到李长寿真元滋养,那元婴虚影凝实了一丝,神念也清晰了不少,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恨意,断断续续地诉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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