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了那枉死的女子,三人沉默着继续沿官道向东。气氛沉重,黑牙寨的阴影如同实质般压在他们心头。
越靠近抚州城,官道上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但这些人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拖家带口,脸上带着麻木和深深的恐惧。他们是从更西边、更南边逃难而来的流民,试图涌入那座传说中有高墙庇护的城市。
路旁开始出现零星倒毙的尸体,无人收殓,任由鸦雀啃食。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瘟疫的味道。
巡逻的兵丁也开始出现。他们穿着破旧的号褂,手持长矛,眼神警惕而冷漠,更多的是驱赶靠近队伍的流民,维持着一种脆弱的秩序,而非保护。
“滚开!别挡道!”
“抚州城也不是善堂!再往前挤,格杀勿论!”
呵骂声和皮鞭抽打声不时响起。
萧凛三人混在流民队伍的外围,低着头,尽量减少存在感。他注意到,那些兵丁的号褂上,绣着一个模糊的兽头图案,似乎…和黑牙寨的狼头有几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难道抚州城的守军,也和黑牙寨有勾结?
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又走了大半日,日头偏西时,前方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声。人流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最终彻底停滞。
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巨大、斑驳、布满修补痕迹的灰黑色城墙,如同一条受伤的巨蟒,匍匐在地平线上。
抚州城,到了。
城墙高耸,目测超过十丈,确实气象森严。但此刻,巨大的城门却紧紧关闭着,只留下侧方一道仅容两三人并行的狭窄小门开放。城门楼上,弓箭手密布,冰冷的箭镞对准了下方的流民。
城门前,黑压压地挤满了数以千计的流民,他们疯狂地向前拥挤着,哭喊声、哀求声、咒骂声响成一片。而一队队如狼似虎的守城兵丁,则用长矛和刀背奋力驱赶着人群,试图维持通道。
“排队!都他妈排队!验过路引、交了入城税才能进!”
“没有路引的滚开!敢冲击城门者,杀无赦!”
一个军官模样的汉子站在一辆破旧的粮车上,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音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
入城税?路引?
萧凛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什么都没有!
“萧大哥…怎么办?”石猴看着前方地狱般的景象,声音发颤。草芽更是吓得紧紧抓住萧凛的衣角。
挤过去?根本不可能!那狭窄的通道被兵丁死死把守,没有路引和钱财,靠近就会被乱棍打出来,甚至可能被当场格杀!
绕路?更不现实。这等雄城,必然四门紧闭,情况恐怕都差不多。
难道千辛万苦走到这里,却被一堵墙挡在外面?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怀里的那枚“影蛇令”突然微微一热!
同时,他注意到,在城门楼下方,城墙根处,有一个极不起眼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小小排水口,被锈蚀的铁栅栏封着。两个穿着与守城兵丁略有不同、腰间挂着黑色短棍的汉子,正守在那里,目光冷漠地扫视着混乱的人群。
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穿着斗篷、遮住面容的人,悄无声息地靠近排水口,递过去一样东西。守门的汉子检查后,便会快速拉起铁栅栏,放其进入,随即立刻关上。
是黑市通道?!
影蛇令的发热,正是在指向那个方向!
难道这令牌能从那进去?
萧凛心脏狂跳起来。这是一线生机,但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他看了一眼那疯狂拥挤的主城门,又看了看那两个冷漠的黑短棍汉子。
赌一把!
他拉着石猴和草芽,艰难地挤出人流,沿着城墙根,向着那个排水口靠近。
越靠近,越能感受到那两人的警惕。他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萧凛三人,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站住!”一个汉子冷喝道,手按在了腰间的短棍上。那短棍黑沉沉的,似乎并非凡铁。“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滚回那边排队去!”
萧凛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那枚冰冷的影蛇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一位朋友让我来的。”
那汉子看到影蛇令,眼神微微一凝,脸上的轻蔑收敛了些,但警惕未消。他接过令牌,仔细翻看,又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
“谁让你来的?”他压低声音问道。
“一位…戴兜帽的先生。”萧凛含糊道,他根本不知道影蛇令主的名号。
那汉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多问,只是掂量着令牌,目光扫过萧凛和他身后两个明显是累赘的孩子,嘴角扯出一丝讥诮:“规矩懂吗?一个人,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枚灵石?或者三百两银子?萧凛根本付不起。
他心一横,道:“那位先生说,凭令牌,可带两人。”
那汉子眉头一皱,显然不信,但似乎又对令牌代表的势力有所忌惮。他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令牌,确认无误后,才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你们走运!进去以后管好嘴巴,惹出麻烦,没人保你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萧凛:禹洲问道纪请大家收藏:(m.2yq.org)萧凛:禹洲问道纪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