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潮水总来得又急又猛,清晨还平静的海面,到了巳时就翻起半尺高的浪,咸腥的海水顺着沉沙号船底的缝隙往船舱里渗 —— 前几天补的木板虽结实,却没完全封死缝隙,涨潮时海水还是会灌进来。
林澜看着船舱里积起的水,心里发紧 —— 沉沙号要是总进水,远航时肯定出问题。他赶紧找来木桶,想把水舀出去,可海水渗得太快,舀了半桶,又积起半桶。“只能潜水把缝隙堵严实了。” 林澜咬咬牙,换上干爽的粗布衣裳,把潮枢贴身藏好,深吸一口气,跳进海里。
水下的能见度不算差,阳光透过水面,在船底投下斑驳的亮斑。林澜游到之前补洞的木板旁,果然看到几道细微的缝隙,海水正从缝隙里往外冒。他从怀里摸出带来的麻线和防水的树胶(李伯教他熬的,能堵船缝),刚想往缝隙里塞麻线,怀里的潮枢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怎么回事?” 林澜心里一惊,金光透过衣裳,在水里散开,像一团金色的雾。紧接着,左臂的水纹印记也跟着泛出蓝光,一金一蓝两道光在水里交织,形成淡淡的光罩,将他包裹在中间。更奇怪的是,光罩似乎有 “指引” 作用,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船底内侧的阴影 —— 那里是船舱下方的一个小角落,平时很少有人注意。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呜咽声传来,很轻,却带着明显的痛苦,像是小动物受伤后的呻吟。林澜心里一紧,朝着阴影处游去 —— 光罩跟着他移动,照亮了角落的黑暗。
看清角落里的东西时,林澜的心跳漏了一拍:是澜芽!小水猿蜷缩在角落,浑身的白毛被海水打湿,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瘦小。它的右前爪微微抬起,爪尖上扎着一根半寸长的木刺,暗红色的血顺着爪缝往下滴,染红了周围的海水。澜芽看到林澜,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想往后缩,却因为疼痛,动作变得迟钝,只能发出更轻的呜咽声,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无助。
林澜的心瞬间软了 —— 这几天他投喂野果,澜芽虽放下些警惕,却从没想过它会受伤,还躲在这么隐蔽的角落独自忍受疼痛。他慢慢往前游,尽量放慢动作,避免吓到澜芽。怀里的潮枢还在泛着金光,光芒比刚才柔和了些,像是在安抚澜芽,而左臂的印记也轻轻发烫,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驱散了海水的凉意。
澜芽盯着林澜,身体依旧紧绷,却没再往后缩 —— 它似乎能感觉到潮枢金光里的善意,也能看到林澜手臂上和自己毛发同源的蓝光,黑亮的眼睛里,恐惧渐渐被疑惑取代。林澜停在离它三尺远的地方,指了指它受伤的右前爪,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树胶,用眼神示意 “我帮你处理伤口”。
澜芽歪了歪头,呜咽声小了些,却还是没动。海浪还在拍打着船底,海水不断从缝隙渗进来,林澜知道不能再等 —— 要是木刺一直扎在爪里,可能会发炎。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慢慢靠近,潮枢的金光也跟着贴近澜芽,在它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像是在保护它。
当林澜的手快要碰到澜芽的爪子时,小水猿突然轻轻叫了一声,不是之前的呜咽,而是带着些委屈的 “叽叽” 声。林澜心里一松 —— 它没再抗拒,这是愿意让他帮忙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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