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的身影融入黑暗,如同滴水入海,悄无声息。
太极殿内,只剩下冷焰压抑的喘息和烛火不安的跳跃。福顺和心腹宫娥束手无策,只能焦灼地守在一旁,看着龙榻上那位曾经睥睨天下的女帝,在剧毒的折磨下一点点失去往日的威仪,蜷缩成脆弱的一团。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息都显得无比漫长。
冷焰的意识在模糊与清醒间反复拉扯。身体的痛苦无边无际,冰与火的酷刑轮番上演,万蚁啃噬着骨骼与内脏,带来一种令人疯狂的麻痒与剧痛。碧绿药丸的效力正在飞速消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那诡异的毒素一点点流逝。
「萧……绝……」她在心中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恨意,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背叛的刺痛。纵然知道他是仇敌,纵然时刻提防,可他今日这同归于尽般的毒计,依旧超出了她想象的底线。
他竟真的……如此恨她入骨。
……
镜宫。
这里没有昼夜,只有无数面冰冷的铜镜,映照着永恒的、扭曲的孤寂。
萧绝蜷缩在角落,身下是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体内的毒素并未因他服下半份解药而完全平息,那急火攻心引动的毒性反噬,混合着慢性奇毒的根须,依旧在他五脏六腑间制造着持续的钝痛。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这肉体的痛苦了。
「滚回你的镜宫去!」
「可怜虫本质!」
冷焰那冰冷淬毒的话语,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疯狂回荡,一遍又一遍,撕扯着他仅存的理智和那可悲的骄傲。比毒性更折磨他的,是那彻骨的羞辱和失败感。
他算计了一切,甚至算到了自己的“败退”和“昏迷”,却独独没算到,她会用这样一种方式,将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尊严,都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啊——!」他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镜中那个狼狈不堪、嘴角沾着黑血、形同疯魔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死!?」他对着镜中的自己,或者说,对着镜中倒映出的那个远在太极殿的身影咆哮,「喝了那么多……你该死了!冷焰!你该死!」
他挥舞着拳头,再次狠狠砸向镜面。
「砰!砰!」
皮肉破裂,鲜血染红了光洁的镜面,也染红了他扭曲的倒影。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癫狂的咆哮渐渐变成了低哑的、神经质的笑声。
「呵呵……哈哈……一起死……也好……黄泉路上……我等着你……我的好皇妹……我们……不死不休……」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几乎与空气流动融为一体的脚步声,自镜宫深处传来。
萧绝的笑声戛然而止。
镜宫是绝对封闭的囚笼,除了每日定时送饭、如同哑巴聋子般的底层宫人,绝不会有外人踏入。而这脚步声,轻盈、沉稳,带着一种刻意收敛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杀气!
不是宫人!
萧绝猛地绷紧身体,如同受惊的毒蛇,警惕地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那里是镜宫最幽暗的角落,无数面镜子相互折射,形成一片光怪陆离、难辨虚实的迷宫。
「谁?!」他嘶声喝道,声音因为受伤和毒素而沙哑不堪。
一道深青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自一面巨大的落地铜镜后缓缓步出。脸上覆盖着半张精致的青鸾面具,只露出一双沉静如古井、却冰寒刺骨的眼睛。
「是你?!」萧绝瞳孔骤缩,认出了来者身份——监察院首座,「青鸾」!冷焰最锋利、最隐秘的那把刀!
她怎么会来这里?怎么进来的?!
镜宫守卫森严,密道只有皇帝和极少数心腹知晓……是了,冷焰!一定是冷焰让她来的!
「青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如同在审视一件死物,不带任何情绪,却让萧绝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呵,」萧绝强压下心中的惊骇,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维持他最后那点可怜的体面,但体内的剧痛让他一个踉跄,又狼狈地靠在了冰冷的镜面上,「怎么?你的主子……撑不住了?派你来……求我?」
「青鸾」依旧沉默,只是缓缓抬步,向他走来。她的脚步很轻,落在寂静的镜宫里,却像是踩在萧绝的心弦上,每一步都带来无形的压力。
萧绝看着她越走越近,那面具下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看到他内心最不堪的狼狈和恐惧。他强自镇定,嗤笑道:「想要解药?可以啊……让冷焰亲自来……跪下来求我!否则……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哈哈哈……」
他试图用疯狂的大笑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青鸾」在他面前五步远处站定,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陛下若有不测,你,会是第一个殉葬品。而且,我保证,在你死之前,会让你尝遍监察院三百六十五种刑罚,每一种,都足以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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