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指尖捻着那枚冰裂纹玉佩时,檐角的铁马正被晚风拂得叮咚作响。暮色漫过紫檀木窗棂,将她半张脸浸在昏黄里,倒衬得腕间新缀的珍珠络子愈发莹白——那是昨日长公主府送来的谢礼,据说是西域进贡的合浦珠,颗颗圆润如月华。
“小姐,赵管事在外头候着,说账房那处清出些古怪来。”绿萼端着盏雨前龙井进来,瞥见自家小姐对着玉佩出神,忍不住多嘴,“这玉佩瞧着邪性,前日三姑娘还托人来问,说想借去给相熟的玉匠看看。”
沈清辞抬眉时眼尾那点朱砂痣若隐若现:“告诉三妹妹,这等俗物配不上她的通灵宝玉。”话音未落,指腹已在玉佩内侧摸到处极细微的刻痕,借着天光细看,竟是个“卫”字。
她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围场,卫凛摔下马时腰间似乎晃过相似的玉穗。彼时他玄色骑装染了尘土,鬓角汗湿,却还梗着脖子喊她“沈小丫头”,倒像是怕人瞧见他耳尖的红。
“让赵管事进来。”沈清辞将玉佩拢进袖中,指尖无意中触到袖袋里那枚铜制算筹,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明——那是从账房旧档里翻出的物件,上头刻着的暗纹与漕帮的船标惊人地相似。
赵管事进来时脚步发虚,手里捧着的账册边缘都磨得起了毛。这位在侯府当差三十年的老人此刻脸色煞白,指着其中一页哆哆嗦嗦道:“小姐您看,这半年来,每月初三都有笔五十两的支银,领款人写的是……是前院洒扫的刘婆子,可她三个月前就病故了。”
沈清辞指尖点在“刘婆子”三个字上,墨色在宣纸上晕开极小的团,像极了她前世在法医室见过的血渍氧化痕迹。“查过这笔银子的去向吗?”
“查了,”赵管事擦着汗,“银庄说每次都是个蒙面人取走的,身形瞧着像……像个男子。更怪的是,库房的陈年药材少了十七斤麝香,账上却写着‘送太医院公用’,可太医院的回执单是伪造的。”
绿萼在旁倒抽冷气:“麝香是安胎大忌,谁会偷这东西?”
沈清辞没接话,反而翻到账册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泛黄的药方,字迹潦草,却能认出“当归”“红花”等几味活血药材。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二房的王氏谎称心悸,请了个游方郎中来看,当时开的方子似乎就是这几味。
“去把去年冬月二房的用药记录取来。”她声音平静,眼底却泛起冷光,“顺便问问门房,近半年每月初三,有没有生面孔进出侯府。”
赵管事刚要退下,就见小厮慌慌张张撞进来,手里举着个被箭射穿的信封:“小姐!刚从飞鸽腿上解下来的,送信的鸽子……被射死在院墙上了!”
信封里只有张素笺,上面用朱砂画着半朵海棠。沈清辞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紧——她娘生前最爱的就是西跨院那株贴梗海棠,而那株海棠,上个月被一场莫名的大火烧得只剩半截枯桩。
“绿萼,”她忽然起身,裙摆扫过案几上的棋盘,黑白子滚落一地,“去备车,咱们去趟城南的回春堂。”
回春堂的老掌柜正在给一只三花猫喂药,见沈清辞进来,眯着眼笑道:“沈小姐可是来取上次的玉容膏?”
“我想查个人,”沈清辞将那枚铜筹放在柜台上,“半年前,有没有人用类似的东西当信物,来买过大量麝香?”
老掌柜的目光在铜筹上顿了顿,捋着胡须道:“麝香是管制药材,小店每月进货量都有记录。不过去年腊月倒是有个穿青布衫的后生,说要给难产的妻子备药,买走了五斤,当时用的信物……确是这么个玩意儿。”
“他长什么样?”
“左眉角有颗痣,说话带点江南口音。”老掌柜忽然压低声音,“对了,那后生临走前提了句,说多谢‘海棠夫人’的关照。”
沈清辞心头猛地一跳。她娘的闺名里就带个“棠”字,而府里的老嬷嬷们私下里,都称她娘为“海棠主子”。
正欲追问,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卫凛一身月白锦袍立在门口,腰间玉带闪着冷光,见了她便挑眉:“沈小丫头,你爹正到处找你呢,说宫里传旨,让你明日去长公主府陪宴。”
“陪宴?”沈清辞皱眉,“我记得长公主的生辰还有三个月。”
“不是生辰宴,”卫凛走近几步,气息里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是为了给刚从南疆回来的七皇子接风。听说那七皇子在边关打了胜仗,圣上特许他在京中选一位贵女赐婚。”
绿萼在旁惊呼:“七皇子?就是那位传说中能徒手撕猛虎的战神?”
沈清辞没理会丫鬟的花痴,指尖在袖袋里将那枚玉佩攥得更紧。她忽然想起赵管事说的蒙面人,想起那封画着海棠的信,还有老掌柜口中的“海棠夫人”——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方向,而那根串起珠子的线,或许就藏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接风宴里。
“卫大人,”她抬眼看向卫凛,目光清亮如洗,“你认识七皇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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