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巢意志感觉自己的处理器快要烧了。
她活了无数万年，从混沌中诞生，见证了星辰的生灭，统御着能够颠覆宇宙的庞大虫群。
她所理解的世界，是建立在吞噬、进化、扩张这种最原始、最纯粹的法则之上的。
可现在，眼前这个自称“洛清浅”的人类少女，却在跟她大谈特谈什么“企业转型”、“业务外包”、“KPI考核”……
这些词汇，对她来说，比“阿卡夏回廊”里那些崩坏的规则还要难以理解。
把无坚不摧的腐蚀工兵派去挖矿？
把快如闪电的迅猛虫派去送快递？
这……这简直是对虫族这个伟大种族的……一种亵渎！
但……
【提供终身的“系统维护”和“病毒查杀”服务。】
洛清浅最后抛出的这个条件，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狠狠地扎在了她最脆弱的痛点上。
没有什么比摆脱体内那股失控力量的折磨，对她更有诱惑力了。
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对于“存活”和“自由”的渴望。
“怎么样？”洛清浅看着她那副纠结的样子，决定再加一把火，“这笔买卖，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你想想，你们虫族，以前那种到处打砸抢烧的‘商业模式’，效率多低啊？还容易引起客户投诉，招来帝国和联邦的‘城管’，打打杀杀的，多不体面？”
“跟我合作以后就不一样了。我们是正规公司，一切都按合同办事。你们付出劳动，换取报酬——也就是我的‘技术支持’。这叫‘价值交换’，是宇宙中最先进，最文明的商业模式。”
“而且，”洛清浅压低了声音，像一个正在诱惑无知少女的恶魔，“你们虫族，不是一直想‘进化’吗？想变得更强，更完美？”
“跟着我干，我保证，你们的‘进化’之路，会走得比以前快一百倍！”
“我手里，不仅有‘归寂’之力，还有‘秩序’之力的线索，甚至，我还掌握着，可以从‘虚无’中凭空创造能量的‘规则永动机’技术！”
“这些，可都是你们靠着自己再吞噬一万个宇宙也得不到的‘核心科技’！”
洛清浅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母巢意志的心头。
她那双冰冷的银色眼眸，光芒闪烁得越来越快。
她在进行着，有生以来最复杂最艰难的一次抉择。
一边，是种族延续了亿万年的吞噬本能和骄傲。
另一边，是摆脱痛苦，获得自由，以及……通往更高层次“进化”的巨大诱惑。
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沉默之后。
她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同意。】
“合作愉快！”洛清浅立刻站起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脸上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商业笑容。
母巢意志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这个动作的含义。
“这是我们人类的礼节，叫‘握手’，代表着协议达成。”洛清浅解释道。
母巢意志犹豫了一下，也学着她的样子，伸出了自己那只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完美无瑕的右手。
当两只手，一只温热，一只冰冷，交握在一起的瞬间。
她们手背上，那两个同源但又截然不同的“归寂”印记，同时，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光芒。
一股奇妙的链接感，在她们的意识深处悄然建立。
【协议，已签署。】
母巢意志的声音，在洛清浅的脑海中响起。
“很好。”洛清浅满意地松开了手，“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是‘浅氏求生’的第一位也是最重要的一位战略合作伙伴了。”
“为了方便以后开展工作，我需要给你起一个新的企业内部代号。总不能老是叫你‘母巢意志’吧？太不亲切了。”
母巢意志歪了歪头，似乎对“代号”这个新概念，也产生了兴趣。
“嗯……”洛清浅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银色的长发，冰冷的气质，绝美的容颜，还有那身哥特式的黑色长裙……
这不就是……
“有了！”洛清浅一拍手，“以后，你的代号就叫‘小银’吧！多亲切，多好记！”
小……小银？
母巢意志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
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无语”的表情。
她堂堂虫族主宰，宇宙天灾，竟然被起了一个像是宠物猫一样的名字？
【我……可以，拒绝吗？】她试图，进行最后的挣扎。
“驳回。”洛清浅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这是公司规定。所有核心合作伙伴，都必须有代号。比如我那几位高管，叫什么‘战鹰’、‘血帆’、‘独眼’的，不都挺好听的吗？”
“再说了，‘小银’这个名字，多符合你的气质啊。你看你，头发是银的，眼睛是银的，连气质都这么‘银’（冷）。”
母巢意志：“……”
她发现，自己好像完全说不过眼前这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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