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娃娃为什么会流血?”她小声嘀咕,想起族里狐狸生产都是安安静静的,从来没听说会出事。她走到药庐,翻出沈清辞常看的那本《妇科要旨》,书页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清隽,和他的人一样。
看到“难产需用红花活血,配合针灸关元穴”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妖气。很淡,却带着血腥味,不像灵山的妖气纯净。灵溪立刻捂住口鼻,躲到门后,尾巴的虚影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她忘了沈清辞说过,清心玉只能隐藏妖气,不能让她感知不到别的妖。
院门外探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灰黑色的皮毛,尖耳朵,竟是只黄鼠狼妖。它看见灵溪,眼睛一亮,露出尖尖的牙:“原来有只狐妖在这儿,怪不得那道士追得紧……”
话没说完,一道黄符突然从墙外飞进来,贴在黄鼠狼妖的背上。它惨叫一声,化作一道黑烟消散了。灵溪吓得缩到墙角,只见一个穿黄色道袍的青年翻墙而入,手持桃木剑,眼神锐利如鹰:“何方妖物在此作祟?”
“我不是妖物!”灵溪抱着头,清心玉在脖子上发烫,“我是……是这里的学徒!”
道士冷笑一声,桃木剑直指她的眉心:“妖气虽隐,却瞒不过我的天眼。清澜谷竟藏着狐妖,沈清辞真是好大的胆子!”
就在桃木剑快要碰到灵溪鼻尖时,沈清辞回来了。他一把将灵溪拉到身后,青色长衫挡在她面前,掌心对着道士:“张道长,她是我救的孤女,并非妖物。”
张道长收了剑,狐疑地打量灵溪:“沈先生护着她?可知人妖殊途,养妖为患?”
“她救过我的命,”沈清辞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护她一次,合情合理。”他手腕内侧的疤痕在阳光下若隐隐现,张道长看到疤痕,脸色微变,没再追问,只留下一句“若她害人,休怪我不客气”,便拂袖而去。
灵溪抓着沈清辞的衣角,指尖冰凉:“他是猎妖师?”
“嗯,龙虎山的弟子,”沈清辞转身看她,见她脸色发白,从药箱里拿出一颗安神丸,“别怕,有我在,他不敢乱来。”
灵溪接过药丸,却没吃,只看着他:“你刚才说我救过你……”
沈清辞避开她的目光,收拾着药箱:“前几年在灵山采药,失足坠崖,是只雪狐把我拖到山洞。虽没看清模样,但你身上的气息,很像它。”
灵溪愣住了。三百年前,她确实在灵山脚下救过一个坠崖的青年,那时他浑身是血,她偷偷叼了止血草放在他身边。原来……是他。
夕阳的金光穿过竹林,落在沈清辞的发梢。灵溪突然觉得,掌心的安神丸烫得像团火,从指尖一直烧到心里。
沈清辞在灶台前煎药,灵溪蹲在旁边添柴。她几次想提三百年前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道长为什么怕你的疤痕?”她换了个话题,添了根粗柴,火苗“腾”地窜起来。
沈清辞搅动药汁的手顿了顿:“以前和他切磋过,不小心划伤了他的法器。”
灵溪撇撇嘴,显然不信。她看着药汁在砂锅里翻滚,突然想起黄鼠狼妖的话:“刚才那只黄鼠狼说,有道士追它……”
“山下最近不太平,”沈清辞倒出药汁,“有个修炼邪术的道士,抓妖炼药,张道长是来除他的。”
灵溪心里一紧:“那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清澜谷有结界,”沈清辞把药碗递给她,“寻常妖邪进不来。你乖乖待着,别出去就好。”
药汁还是很苦,灵溪却没像上次那样吐舌头。她看着沈清辞苍白的侧脸,突然觉得,他说的结界,或许不是谷里的山水,而是他自己。
沈清辞在院子里打坐,灵溪坐在竹椅上看医书。月光洒在书页上,“凝神静气,医者需断七情,绝六欲”一行字格外醒目。
“沈清辞,”她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断了七情六欲吗?”
沈清辞睁开眼,眸色在月光下很淡:“修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念,不应为私情所困。”
灵溪低下头,手指划过“私情”二字:“那救我,算不算私情?”
沈清辞沉默了。风吹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像谁在轻轻叹息。过了许久,他才开口:“算医者本分。”
灵溪没再问,只是把医书合起来,放在他身边:“我困了。”转身回药庐时,尾巴的虚影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落在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沈清辞看着她的背影,掌心的仙骨又开始发烫。他闭上眼,默念清心诀,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左眼的金光,右眼的寒潭,还有刚才扫过他手背的、带着暖意的尾尖。
灵溪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她悄悄摸出脖子上的清心玉,月光下,玉佩里似乎有莲花虚影在转动。她想起沈清辞说这是“清心玉”,可她的心,好像越来越不清净了。
门外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比往日重了些。灵溪披衣下床,从门缝里看出去,见沈清辞正扶着竹椅咳嗽,帕子捂在嘴边,月光落在帕子上,竟染上了一点刺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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