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第三声铳响如同炸雷,在混乱的黑松坳上空回荡!冲在最前的那名蒙古百夫长,头颅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瞬间爆开一团猩红的血雾!无头的尸身依旧保持着前冲的惯性,向前踉跄几步,才重重栽倒在积雪中!
这血腥暴烈的一幕,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所有冲锋的蒙古武士心头!他们悍不畏死的冲锋势头为之一窒!
“打马!周大胡子!打马!”王小伟的吼声如同刀锋劈开风雪!
“明白!”周大胡子怒吼回应,早已准备好的三眼铳猛地调转铳口,不再瞄准难以命中的武士,而是指向下方空地边缘那些躁动不安、正被蒙古人试图控制住的战马群!
轰!!!
又一声巨响!铅弹丸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砸进一匹高大健壮的黑色战马臀股部!
“唏律律——!!!”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悲鸣!剧痛让它瞬间发狂!后蹄猛地扬起,疯狂地尥蹶子!它身旁的两匹战马受到惊吓,也跟着嘶鸣暴跳起来!
连锁反应瞬间爆发!
原本就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和血腥场面惊得躁动不安的蒙古战马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油,彻底炸开了锅!数十匹战马惊恐地嘶鸣着,挣脱缰绳,不顾背上骑手的呵斥和鞭打,开始互相冲撞、践踏、四散奔逃!
“拦住马!”
“我的马!”
“小心!”
冲锋的蒙古武士阵型瞬间被自家发狂的战马冲得七零八落!惨叫声、怒骂声、马匹的嘶鸣和践踏声混杂在一起!原本凶猛的冲锋浪潮,顷刻间化为一片混乱的漩涡!
“点火!!!”王小伟的吼声如同催命符!
早已埋伏在预定位置、躲在岩石后瑟瑟发抖的孙癞子,听到这声吼,如同被烙铁烫到屁股的猴子,猛地跳了起来!他哭嚎着,用火折子疯狂地点燃了脚边那根早已被油脂浸透、粗如儿臂的麻绳引信!
嗤——!!!
青烟混合着刺鼻的焦油味瞬间腾起!扭曲的火蛇沿着预设在陡峭雪坡上的浅沟,疯狂地向下蔓延!速度极快!
下方,正是蒙古武士冲锋的必经之路!而那片陡坡的积雪表层下,早已被王小伟和周大胡子在昨夜潜伏时,悄悄泼洒了他们缴获的所有火油(从蒙古头目战马上找到的数皮囊油脂)!此刻,火蛇精准地舔舐到了那片区域!
轰——!!!
一声沉闷得如同地底闷雷般的巨响!不是爆炸,而是火焰瞬间引燃了浸透火油的积雪表层!一片宽达数丈、熊熊燃烧的火墙,猛地从陡峭的雪坡上腾空而起!橘黄色的烈焰在狂风中疯狂舞动,舔舐着上方的积雪!
积雪被高温炙烤,迅速融化、坍塌!
起初只是小块雪团滚落。但连锁反应瞬间形成!
轰隆隆隆——!!!
如同沉睡的白色巨兽被惊醒!被火焰炙烤、失去支撑的厚厚积雪层,沿着陡峭的山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白色的、裹挟着无数冰块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下方混乱的坳口空地,疯狂倾泻而下!
雪崩!
真正的、毁灭性的雪崩!
“长生天啊!”
“快跑!雪崩了!”
“躲开!躲开啊!”
下方空地上的所有人——混乱的蒙古武士、惊恐的明军士兵、忙着搬运货物的杂役——全都看到了这如同末日降临的一幕!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其他情绪!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发出绝望的尖叫,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
但,晚了!
如同白色巨墙般的雪浪,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轰然砸落!
噗!噗!噗!
沉闷的撞击声、骨骼碎裂声、临死的惨嚎声瞬间被雪浪吞没!数十名来不及躲避的蒙古武士和明军士兵,如同被卷入巨浪的蚂蚁,瞬间消失在奔腾的白色洪流之中!那些装载着沉重货物的马车,如同玩具般被掀翻、推倒、掩埋!
整个黑松坳的坳口,瞬间被数丈厚的冰雪所覆盖!只剩下边缘一些侥幸逃脱的人,如同吓傻的鹌鹑,呆立在原地,望着这如同神罚般的恐怖景象,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高地上,王小伟和周大胡子也被这惊天动地的自然伟力所震撼!但他们没有丝毫犹豫!
“撤!”王小伟一声低吼,如同惊醒梦中人!“按原路!快!”
他一把抓起打空的三眼铳,转身就朝着预设的撤退路线——高地后方一条隐蔽的、通往更深山林的狭窄山脊——冲去!周大胡子紧随其后!
孙癞子早已连滚爬爬地冲回岩石后,和狗娃一起,手忙脚乱地抬起用皮袍和树枝做的简易担架(上面躺着昏迷的赵六子和二丫),拖着死狗般的张有财,跌跌撞撞地跟着王小伟撤退!
他们刚刚离开高地不到百步!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从侧后方的山梁上传来!是狼牙箭!残余的、未被雪崩波及的蒙古武士,在惊魂稍定后,红着眼睛,朝着他们撤退的方向疯狂放箭!箭矢如同飞蝗般攒射而来,钉在岩石和树干上,发出咄咄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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