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宣府镇城,西北风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野马,更加狂暴地卷起地上的积雪,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官道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难以辨认,只能凭借着路旁偶尔出现的、被雪半掩的界碑和枯树来辨别方向。
王小伟裹紧了身上的粗布棉袄,拉低了遮风的毡帽,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牵着驮马艰难前行。驮马上驮着一些掩人耳目的粗布、盐块等货物,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在年关前冒险行商、试图赚取最后一笔辛苦钱的可怜行脚商人。
越是往西北走,地势逐渐抬高,气候越发严寒,人烟也更加稀少。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和脚下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
孤独、寒冷、疲惫…种种负面情绪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人的意志。但王小伟的心志早已在无数次生死考验中锤炼得如同钢铁。他保持着均匀的步伐和呼吸,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的环境,记忆着地形特征,同时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无论是恶劣的天气,还是潜伏的盗匪,或者…范家可能派出的探子。
他知道,从踏入通往大同府地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进入了范家势力笼罩的范围。这片土地上,无数的商铺、镖局、甚至官府衙门,都可能与范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第一天,他在风雪中跋涉了将近六个时辰,直到天色完全黑透,才在一处背风的破败烽燧遗址里找到避风之所。点燃一小堆篝火,烤热了冻硬的干粮,和着雪水艰难咽下。听着外面鬼哭狼嚎般的风声,他抱着弯刀,靠着冰冷的墙壁浅眠,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第二天,风雪依旧。途中遇到了一支小型商队,王小伟刻意保持距离,远远跟着,既避免了完全落单的危险,又不至于引起对方过多的注意。商队的人对他这个独行客也只是投来怜悯或警惕的一瞥,并未过多理会。
第三天下午,风雪终于渐歇。遥远的地平线上,一座巨大城市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大同府!
作为九边重镇之一,晋商的大本营,大同府的城墙远比宣府镇城更加高大雄伟,如同一头匍匐在雪原上的黑色巨兽,散发着一种混合了商业繁华与军事肃杀的独特气息。城头上旗帜招展,兵甲鲜明,进出城门的车马人流络绎不绝,虽然天气寒冷,却依旧显得热闹非凡。
王小伟混在入城的人流中,低着头,拉紧帽檐,小心地观察着城门口的盘查。
大同府的盘查明显比宣府更加严格,尤其是对携带大量货物的商队,检查得极为仔细。城门吏卒的态度也更加倨傲,不时能听到呵斥和索要“好处”的声音。但对于王小伟这种看起来穷酸落魄的独行小商贩,反而只是随意扫了两眼,便不耐烦地挥手放行。
顺利进入大同城内,一股更加复杂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街道宽阔,商铺林立,车水马龙。驼铃声、马蹄声、吆喝叫卖声、各地方言交织在一起,显得喧嚣而富有活力。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皮毛、香料、煤炭以及牲畜粪便的混合气味。
这里的经济活力,远非死气沉沉的宣府镇城可比。但也正因为商业发达,人员复杂,暗地里的波涛恐怕也更加汹涌。
王小伟没有急于寻找“云来客栈”,而是如同一个真正的好奇行商,牵着马在主要的商业街市上慢慢溜达,熟悉着城内的布局和道路,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是否有盯梢的眼线。
他注意到,街上随处可见带有“范”记徽章的商铺——范记粮行、范记布庄、范记票号、范记镖局…几乎涵盖了民生经济的方方面面。范家的影响力,在这里可谓是无处不在,根深蒂固。
直到华灯初上,街面上的行人逐渐稀少,王小伟才牵着马,拐进了城西一片相对不那么繁华、多是客栈和货栈的区域。
很快,他找到了那家名为“云来”的客栈。客栈门脸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生意似乎也一般,门口挂着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晃着。
王小伟深吸一口气,牵着马走到客栈门口。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正靠在门框上打盹。
“伙计,还有客房吗?”王小伟用带着浓重口音的陕北话问道。
伙计睁开惺忪的睡眼,打量了一下王小伟和他那匹瘦弱的驮马,懒洋洋地道:“有倒是有,上房一晚五十文,通铺十文。吃饭另算。”
“来个通铺就行,顺便喂喂马,用些好料。”王小伟递过去一小串铜钱。
伙计接过钱,掂量了一下,态度稍微好了点:“进来吧。马牵到后院槽头就行。”
王小伟牵着马走进客栈后院。后院不大,堆放着一些杂物和草料,拴着几匹客商的驮马。他一边卸着马背上的货物,一边看似随意地扫视着环境。
就在这时,另一个穿着掌柜服饰、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胖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王小伟,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笑着迎了上来:“客官面生啊,第一次来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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