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光斗咬牙,拳头攥得咯吱响:“要我们向方从哲低头?不可能!那老狐狸巴不得看我们笑话!”
“不必向方从哲低头。” 汪文言眼神闪了闪,凑往前些,声音压得低了,“得向陛下递话。”
“徐光启、孙承宗不是给杨公递了求情奏疏吗?这两位是东宫师傅,不属任何党派,陛下信得过。若能让他们再递一折,不说求情,只说‘先帝丧期宜宽宥’,陛下多半会借坡下驴。”
左光斗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对!孙承宗与我有旧,我去寻他!他为人正派,肯定肯帮这个忙!”
魏朝得了朱由校的旨,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陛下竟真让他查方从哲的儿子,喜的是这分明是把他当自己人,想借他的手制衡方从哲!
他揣着旨意往东厂衙门走,路过御马监时,特意绕进去跟心腹交代,声音压得狠:“去盯着方府,但凡有官员上门,不论是谁,都给我记下来!一丝一毫都不许漏!若能抓到方世鸿贪墨的实锤,重重有赏!”
心腹忙应道:“小的明白!保证盯得死死的!”
魏朝摸了摸袖里的旨意,嘴角咧得快到耳根 —— 只要抓住方从哲的把柄,再把东林党踩下去,将来司礼监掌印的位置,未必轮不到他!到时候,王安那老东西也得给他磕头!
夜色已深,孙承宗的轿子停在徐光启府外,轿子帘一掀,他提着灯笼就往里走,没让下人通报。
刚到院门口,就见徐光启正坐在廊下翻书,案上摆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得他鬓角的白发格外清楚,连皱纹里都沾着墨香。
“子先兄倒是好兴致,这时候还看书?” 孙承宗笑着喊了一声,脚步声惊得院角的虫都不叫了。
徐光启抬头见是他,忙放下书起身迎道:“稚绳兄怎么来了?快坐,我给你沏茶。”
两人坐下,孙承宗没绕弯子,直接把东林党的消息往桌上一放,沉声道:“魏大中只降了三级,杨涟还关着 —— 方从哲这是借陛下的手打压东林党,陛下也没拦着,这是要拿东林立威?”
徐光启放下茶壶,叹了口气,指尖敲了敲桌面:“我知道。今日通政司的人跟我提了一句,说方阁老的票拟是陛下亲改的。”
“你不急?” 孙承宗挑眉,往前凑了凑,“杨公是我们同年,魏公虽属东林,却也不是奸佞之辈,就这么看着他们被打压?”
“急有什么用?” 徐光启指了指案上的《大明律》,眼神沉了沉,“陛下改了方从哲的票拟,没杀魏大中,就说明心里有数 —— 他要的不是党争,是规矩。东林党扎堆逼宫,本就越了界,陛下罚他们,是立规矩。”
孙承宗沉吟道:“你是说…… 陛下关着杨涟,是为了敲东林党,让他们别太跳?”
“不止。” 徐光启端起茶,吹了吹浮沫,“陛下那日问我辽东边事,又问你《资治通鉴》里的‘藩镇之弊’,是在看我们这些人能不能跳出党争 —— 方从哲想借党争固权,东林党想借言路逼宫,陛下夹在中间,总得找些不偏不倚的人撑着。”
孙承宗眼睛一亮,猛地抬头:“你是说…… 陛下可能要重用我们?”
“不好说。” 徐光启摇了摇头,眼神却亮了,“但杨涟不能一直关着。他是言官的头,关久了,天下人会说陛下容不下直臣,陛下得给个‘仁厚’的名声。”
“那我们……” 孙承宗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要不要再递一折?就说‘先帝丧期,宜赦小过以彰仁孝’,既不偏帮东林,也给陛下递个台阶,让他顺理成章放了杨涟。”
徐光启看着他,缓缓点头,指尖在案上点了点:“可以递。”
“但别只我们递 —— 找几个非东林、非齐党的官员一起署名,比如礼部的周道登,御史台的张慎言,让陛下知道这不是党争之言,是朝臣公意。这样,陛下接台阶也接得体面。”
孙承宗站起身,灯笼都顾不上拿:“我这就去联络!明日一早递上去!”
徐光启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案上的书,嘴角微微勾了勾 —— 陛下若真有整肃朝局的心思,这折奏疏,或许能成个引子。这大明的浑水,也该清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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