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梆子声刚落,汪文言将圈着 “熊廷弼” 的纸 “啪” 地拍在桌上,墨汁都震出了点,对左光斗和魏大中道:“这事得快,跟抢火似的!”
“等孙承宗去了山海关,摸清粮道底细,再想参熊廷弼就难了 —— 那老小子一查账,咱们编的‘糜饷’谎话就露馅了!”
左光斗捏了捏眉心,眼窝青黑,面露忧虑:“冯三元那边能信吗?他是叶公的人,向来不掺和这些脏事,别到时候临阵缩了。”
“怎么不能信?” 汪文言笑了,笑得阴恻恻的,“冯三元去年想补太常寺少卿的缺,被方从哲压了,恨得牙都痒。你跟他说‘扳倒熊廷弼,方从哲必失势,你的少卿位稳了’,他保准乐意动笔,比谁都积极!”
魏大中点头,手指在桌上划着:“我明日一早就去见魏应嘉。他跟熊廷弼有旧怨,去年熊廷弼参他‘监军不力’,这笔账他记着呢,一撺掇就准上钩。”
“不止他们。” 汪文言又添一笔,纸上的名字串成了串,“姚宗文、刘国缙那几个,都跟熊廷弼吵过架,个个都想踩他一脚。让他们跟着递奏疏,凑个七八本,声势就出来了。”
“陛下就算不信,也得掂量掂量 —— 满朝言官都参一个人,总不能全是诬告吧?到时候他不处置都不行!”
左光斗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叹了口气,声音发闷:“可熊廷弼在辽东,好歹没让建虏再进一尺。这么参他,要是换个无能的上去,辽地怎么办?建虏打进来,咱们都得担罪!”
“怕什么?” 汪文言收起笔,眼神狠了,“咱们早想好了,熊廷弼下来,就推袁应泰。袁公是东林出身,又懂民政,到了辽东,既能稳住局面,又能给咱们说话,总比让方从哲的人占着位置强。至于辽地?先把眼前的气出了再说!”
窗外的风停了,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那张纸上,像撒了层霜,冷得人心里发颤。
三人都没再说话。
只听见远处更夫打更的声音,“咚 —— 咚 ——”,一声声,敲得人心头发紧,像敲在鼓上。
刘一燝的府邸在西城,离内阁值房不远。
此刻他的书房里,香炉正燃着龙涎香,烟丝缠缠绵绵往上飘,把满室的脂粉气都压了下去。
丫鬟跪在他脚边捶腿,指腹轻得像羽毛,他却没心思享受,只盯着对面的汪文言,眉头皱得紧:“冯三元真能牵头?别到时候掉链子。”
汪文言躬身道:“阁老放心,下官昨儿跟他谈了。他要太常寺卿的位置,只要扳倒熊廷弼,您点头就行 —— 这买卖划算,他不会傻到放着官不当。”
“划算?” 刘一燝哼了声,指尖敲着扶手,“熊廷弼不是好惹的。此人脾气硬,去年在朝堂上跟御史吵得面红耳赤,连先帝都敢顶,真要是被参急了,指不定会咬出什么来,别把咱们搭进去。”
“咬?他能咬谁?” 汪文言笑了,笑得笃定,“他的粮官是亓诗教的人,军械官是楚党的,个个都跟他不对付。但凡参他‘调度失当’,这些人只会跟着踩,没人会帮他。方从哲现在自顾不暇,刚升了吏部尚书,正忙着安插自己人,哪有心思护他?他就是个孤臣,扳倒他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正说着,门房进来通报:“老爷,范公子来了。”
刘一燝摆了摆手,让丫鬟退下:“让他进来。”
范毓卿是晋商范永斗的侄子,也是辽东参议王化贞的心腹。他一进来就躬身行礼,手里还捧着个锦盒,笑得谄媚:“给阁老请安!”
刘一燝没看锦盒,开门见山:“你家老爷的事,汪先生跟你说了?”
“说了说了!” 范毓卿忙点头,把锦盒往前递了递,“只要能扳倒熊廷弼,我家老爷愿意出一万两!只是…… 袁应泰要是当了经略,巡抚的位置,能不能给我家老爷留着?他在辽西待了三年,熟门熟路的。”
汪文言接过话,接过锦盒掂量了下:“王参议在辽东多年,熟悉地形,巡抚的位置本就该是他的。只是熊廷弼在任时,查走私查得紧,你家老爷和范家的生意,也得收敛些 —— 别让袁经略抓住把柄,到时候谁也保不住。”
范毓卿脸上一僵,随即陪笑道:“那是自然!熊廷弼那老东西,天天盯着粮道,害得我们连铁器都运不进去,早该滚了!等他走了,咱们照常给阁老和汪先生孝敬,绝不含糊!”
刘一燝端起茶盏,呷了口:“孝敬就不必了。你回去告诉王化贞,好好盯着辽西,要是建虏有动静,及时报上来 —— 别只顾着赚钱,忘了自己是大明的官,到时候掉了脑袋,没人替他捡。”
范毓卿忙应着,放下锦盒就退了。
等他走了,汪文言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叠银票,正好一万两,票子崭新。
“阁老,” 汪文言把银票递过去,“这是先头的,剩下的等熊廷弼下来再给。”
刘一燝瞥了眼银票,没接,摆了摆手:“你拿着吧,打点冯三元他们,也得花钱。记住,这事要干净,别让人抓住咱们的把柄 —— 陛下虽年轻,可眼睛亮得很,别被他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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