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言点头:“下官明白!保证做得滴水不漏!”
三日后,乾清宫的奏疏堆里,果然躺着七八本参熊廷弼的本子,摞得像座小坟。
朱由校坐在案前,先拿起冯三元的奏疏,指尖捻着纸边,冷笑一声。
开篇就写 “辽东经略熊廷弼,糜饷百万,失地千里,罪当诛”,字写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狠劲。
后面列了十条罪,从 “不修边墙” 到 “苛待将士”,条条都有 “实例”,甚至连 “去年冬天让士兵冻饿而死三十人” 都写得清清楚楚,跟亲眼见似的。
“写得真像那么回事。” 朱由校嗤笑一声,随手扔在一边,声音里带了冰,“他去过辽东的档房?看过熊廷弼的塘报?去年冬天那三十人,是巡逻时被建虏伏击战死的,到了冯三元笔下,倒成了‘冻饿而死’—— 这瞎话编的,连眼睛都不眨!”
又拿起魏应嘉的奏疏,越看越觉得荒唐,直接 “啪” 地拍在桌上:“说熊廷弼‘私通建虏,拿朝廷的铁器换建虏的人参’?这魏应嘉怕是连查都没查,就敢下笔!熊廷弼最恨走私,上个月还斩了两个倒卖铁器的军官,脑袋挂在山海关上,他是瞎了还是聋了?”
他一页页翻着,越看越觉得好笑,又好气:“这些言官,写弹劾奏疏的本事倒是一流。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偏偏逻辑还挑不出错 —— 要是没见过熊廷弼的人,真能被他们骗了,当冤大头!”
“陛下,方阁老求见。” 内侍在殿外禀报,声音轻。
朱由校把奏疏往桌上一推,指了指那堆本子:“宣。”
方从哲进来时,脸色不太好,跟谁欠了他钱似的,手里也捏着本奏疏,躬身行礼:“陛下,这些参熊廷弼的奏疏,您看了?”
“看了。” 朱由校指了指那堆本子,语气平淡,“冯三元说他糜饷百万,魏应嘉说他私通建虏,姚宗文说他无能 —— 元辅觉得,熊廷弼真有这么不堪?还是有人故意给他泼脏水?”
方从哲躬身道:“老臣不敢替他辩白。但熊廷弼在辽东两年,建虏确实没再进山海关一步,这是事实。他脾气硬,得罪人多,这些奏疏里,怕是有大半是诬告,是冲着老臣来的。”
“诬告又如何?” 朱由校靠在椅背上,指尖敲着案沿,“七八本奏疏递上来,满朝都看着。朕要是不处置,就得落个‘偏袒边臣’的名声;要是处置了,辽地怎么办?让建虏踩着山海关进来?”
方从哲沉默了 —— 他知道这是党争的手段,东林党想借熊廷弼扳他,可他偏偏不能明说,一说就成了 “党争”,陛下更会反感,只能憋在心里。
朱由校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门儿清:方从哲是想保熊廷弼,却又不敢硬保,怕引火烧身,老狐狸就是谨慎。
“元辅,” 朱由校突然道,眼神亮了,“明日早朝,你把这些奏疏发下去,让内阁和九卿议议。看看他们怎么说。”
方从哲一愣:“陛下是想…… 让群臣公议?”
“对。” 朱由校点头,嘴角勾了下,“让他们议。谁觉得熊廷弼该罢,就说理由,说得对有奖;谁觉得他不该罢,也说理由,说不通就罚。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谁在拿辽地当筹码!”
方从哲眼睛一亮,躬身应道:“老臣遵旨!陛下圣明!”
等方从哲退出去,朱由校又拿起熊廷弼的塘报,上面写着 “已在宁远修了三座堡垒,募兵五千,明年开春可练出一支能战的骑兵”,字迹力透纸背,带着股狠劲,跟他的人一样。
他轻轻敲着塘报,低声道:“熊廷弼啊熊廷弼,你可得撑住。朕倒要看看,这些跳梁小丑,能蹦跶多久 —— 敢动朕的边帅,就得有掉脑袋的觉悟!”
窗外的日头慢慢斜了,照在奏疏上,把 “熊廷弼” 三个字映得发亮,像淬了光。
朱由校知道,明日早朝,又是一场硬仗。
但这场仗,他必须赢 —— 不止为了熊廷弼,为了辽东的将士,更为了这大明的江山,不能让党争的蛀虫,把边墙蛀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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