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晨雾还没散,像蒙了层纱。
魏忠贤捧着锦袋站在丹墀下,袍角被露水浸得发沉,手心攥得发黏 —— 袋里的供词墨迹未干,每一页都浸着冯三元和汪文言的慌。
“厂公魏忠贤觐见!” 内侍的尖嗓子划破晨雾。
他紧了紧锦袋,迈过门槛时,靴底沾的草屑落在金砖上,轻得像没声。
暖阁里地龙烧得旺,辽东舆图摊在案上,朱由校指尖正按在宁远城的位置,指节泛白。
“皇爷。” 魏忠贤躬身递上锦袋,“都招了。”
“冯三元认了收汪文言五千两,汪文言把刘一燝、魏朝全供了 —— 连去年魏朝收他那柄羊脂玉如意,几月几日送的,供词上都写得明明白白。”
朱由校翻开供词,目光在 “魏朝” 二字上停了停,指尖在纸页上敲了敲,烛火跳了跳,映得他眼底没半点笑:“刘一燝和范永斗呢?供词里没实证?”
“提了,没实证。” 魏忠贤低着头,“汪文言说刘阁老私下递的话,没留书信;范永斗的银子走的商号,查不到笔迹。”
朱由校把供词往案上一放,茶盏被震得轻响:“外官暂且不动。”
“刘一燝是首辅,动他朝局易乱;范永斗牵边镇军需,急了怕咬手 —— 先从内廷动手。”
魏忠贤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皇爷的意思是…… 先拿魏朝?”
“嗯。” 朱由校点头,指尖划过大明皇庄的舆图,“魏朝在御马监这些年,皇庄的收成、皇店的账目,没一样清楚的。他敢勾结外臣构陷熊廷弼,就别想再站着出这宫门。”
他瞥向魏忠贤,眼神沉得像潭水:“你去办。只说他‘交结外官,贪墨皇帑’,不用扯刘一燝,也别提汪文言 —— 咱家要看看,没了魏朝,司礼监会不会安分。”
“奴才遵旨!这就去拿魏朝!” 魏忠贤刚要躬身退下。
“慢着。” 朱由校叫住他,“御马监的账目,让许显纯顺带查了。皇庄的地,皇店的货,少一文钱,都要他赔出来。”
魏忠贤心里透亮 —— 皇爷是既要除人,又要把贪的银子抠回来。他重重磕了个头:“奴才明白!定让魏朝把贪的银子,一分不少吐出来!”
魏朝的外宅在西城胡同深处,朱漆大门镶着鎏金钉,比三品官的宅子还气派。
此刻正厅里,魏朝搂着穿红裙的姬妾喝花酒,桌上银壶里烫着琥珀色的酒,地上铺着波斯来的地毯,几个清客围着他拍马:“魏公这宅子,比小王府还阔气!上个月武清侯来拜访,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您都没见呢!”
魏朝灌了口酒,把酒杯往桌上一墩,酒洒了满桌 —— 白天被魏忠贤抢了东厂的气还没消,想起王安那句 “别再来找我”,胸口堵得慌。
“什么武清侯?” 他扯着嗓子骂,“咱家当年在东宫当伴读时,他还得给咱家递烟袋呢!”
姬妾忙往他嘴里塞蜜饯:“公公别气,那魏忠贤就是个管炭的,哪能跟您比?过几日皇爷气消了,定还让您掌东厂。”
话音刚落,院外 “哐当” 一声巨响 —— 像是大门被踹飞了。
“哪个不长眼的?” 魏朝猛地拍桌起身。
一群头戴圆盔的校尉已冲了进来,灯笼上 “东缉事厂” 四个字晃得人眼疼。魏朝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喊 “咱家是御马监的”,就见魏忠贤从校尉身后走出来,手里捏着张纸,嘴角勾着冷笑。
“魏公公倒是清闲。” 魏忠贤把纸往他面前一递,“咱家奉皇爷口谕,拿御马监太监魏朝!”
魏朝强作镇定,一拍桌子:“魏忠贤!你敢矫旨?咱家是皇爷的伴读!你算什么东西?”
“皇爷的伴读就敢贪墨皇帑?” 魏忠贤把供词 “啪” 地甩他脸上,“你自己看!冯三元供你收他玉如意,汪文言供你帮东林党构陷熊廷弼 —— 这字是你逼他们写的?”
魏朝瞥见供词上 “魏朝收玉如意” 几个字,腿肚子一软 —— 冯三元这狗东西居然把他供了!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喊:“这是诬陷!我要见皇爷!”
“皇爷忙着看你贪的银子,没空见你。” 魏忠贤挥了挥手,“拿下!”
两名校尉上前扭住他胳膊,铁镣 “咔” 地扣在手腕上,勒得生疼。魏朝挣扎着骂:“魏忠贤你个小人!你不得好死!王安不会放过你的!”
“王安?” 魏忠贤嗤笑一声,“等你在诏狱里把贪的银子吐干净,再去问他放不放过你吧。”
他转向校尉:“把宅子里的人都看住了!抄家!从正厅开始,掘地三尺也得把赃银找出来!”
魏朝被拖着往外走,看见清客们缩在角落发抖,姬妾们哭成一团,突然想起白天去司礼监时,王安那句 “皇爷才是天”。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 “嗬嗬” 的声 ——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输得透透的。
司礼监的值房里,王安正对着账本对账,老花镜滑在鼻尖上,得凑得极近才看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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