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回想起凌薇平日怯懦苍白的模样,以及张莉娜对她的刻薄态度…… 这样一个在压抑环境中长大的女孩,怎么可能掌握那些精深的机械原理?
看来,关于风箱的提议,极大可能如她所说,是小时候看乡下木匠干活留下的模糊记忆,被她无意中拼凑起来,恰好蒙对了一点,根本不是什么 “懂技术” 的证明。
巨大的失望涌上心头,却也伴随着一丝释然 —— 困扰他多日的疑问终于有了 “合理” 的解释,逻辑终于理顺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张写着 “错误答案” 的纸条仔细叠好,放进笔记本的夹层里,决定不再打扰这个可怜又有点小聪明的女孩。至少,短期内不会再追问了。
仓库的人力搬运已持续数日,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汗水浸透了工装,连走路都带着拖沓的沉重。搬运效率越来越低,抱怨声也渐渐多了起来,像一团压抑的云,笼罩着整个后勤科。
凌国栋急得嘴上的燎泡起了一层又一层,红肿得发亮。这天,他对着桌上的图纸与报废申请报告,双手撑着额头,唉声叹气,眼底满是绝望 —— 要是再解决不了传送带的问题,不仅物资无法按时入库,整个后勤科都可能受到处分。
“要是能有个懂行的老技师看看就好了…… 说不定能死马当活马医,找出点办法……” 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无奈,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正在一旁假装翻看小学课本的凌薇,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 这是机会!一个极其微小,且风险相对可控的机会!
她犹豫了很久,手指反复摩挲着课本的边缘,直到凌国栋伸手准备收起图纸时,才仿佛鼓足了毕生的勇气,用细若蚊蚋的声音,怯生生地开口:
“爸…… 我…… 我前两天去仓库…… 好像听…… 听一个老师傅说…… 这种老机器…… 好像…… 好像可以把那个坏掉的齿轮…… 拆下来…… 照着样子…… 用…… 用 45 号钢…… 烧红了锤打…… 再…… 再磨一下…… 也许…… 能顶一阵子……”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每个字都透着不确定,还毫不犹豫地将 “功劳” 推给某个根本不存在的 “老师傅”。她只提供最粗略、听起来像 “土法炼钢” 的想法,刻意省略热处理温度、具体加工工艺等任何涉及精确数据的部分,彻底隐藏自己的专业能力。
凌国栋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紧紧盯着她:“老师傅?哪个老师傅?你怎么不早说?” 语气里带着急切,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 这个平时连话都不敢多说的女儿,竟然能说出这样的办法?
凌薇立刻低下头,肩膀微微瑟缩,像是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声音压得更低:“我…… 我不认识…… 就…… 就路过听了一耳朵…… 不知道行不行…… 怕说错了您骂我……” 她甚至故意攥紧衣角,露出紧张的小动作,让 “胆小怕事” 的形象更立体。
凌国栋盯着她看了半晌,眼中的疑惑渐渐被一丝 “死马当活马医” 的急切取代。土法修补虽然听起来不靠谱,甚至有些荒唐,但现在已没有其他办法,万一真的能行呢?
“45 号钢…… 烧红了打……” 他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关键词,目光重新落回图纸上,眼神闪烁不定,手指无意识地在图纸边缘划过,显然已开始认真考虑这个提议。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凌国栋真的找来了厂里最有经验的老锻工和钳工 —— 锻工王师傅手上满是老茧,连指关节都有些变形;钳工李师傅戴着老花镜,看东西都得凑得很近,两人都是厂里出了名的 “能工巧匠”。凌国栋将这个 “听来的” 土办法一五一十地说明,语气里满是期待与忐忑。
老师傅们围着故障的传送带琢磨了半天,王师傅还用小锤敲了敲损坏的齿轮,听着金属碰撞的声音,眉头皱了又松。虽然觉得这法子粗糙又落后,不符合标准工艺,但结合两人几十年的经验,又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 ——45 号钢韧性足够,手工锻打后仔细研磨,说不定真能勉强替代,撑过这段紧急时期。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试试就试试!总比眼睁睁看着设备报废强!” 王师傅率先拍板,李师傅也跟着点头,决定放手一搏。
于是,在凌薇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脏 “注视” 下(隐喻意义上的,她刻意避开了现场,避免引起怀疑),几个老师傅凭着多年积累的经验,开始尝试手工打造替代齿轮。王师傅负责控制炉火的温度,凭着肉眼观察火焰颜色判断火候;李师傅则在锻打后仔细研磨齿轮齿牙,用卡尺反复测量尺寸,每一步都透着严谨与专注。
凌薇提供的,仅仅是一个最模糊的方向,一个看似偶然的 “灵感”。真正的实现,完全依靠这个时代工人自身的经验与手艺,与她的 “专业能力” 彻底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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