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摊在书桌上,粗糙的牛皮纸泛着陈旧的黄,字里行间藏着的算计,像毒藤般缠绕在凌薇心头。窗外的天色彻底沉了,墨蓝的夜雾漫进房间,将书桌一角的台灯光晕压得狭小而局促。她静坐不动,身影融在暗处,唯有眼底的光,锐利得像淬了寒的刀,在昏暗中闪烁。
最初的愤怒与担忧早已褪去,像被夜色稀释的雾。她清楚,在这场无声的博弈里,情绪是最没用的武器,唯有冷静的理智,才能撕开对手的伪装。指尖轻轻划过信纸,“好心大夫” 四个字的墨迹,仿佛还带着未干的恶意 —— 对方的目的,像摊在棋盘上的棋子,渐渐清晰:
是想借家庭关系敲开她的防线,像温水煮青蛙,用亲情的羁绊磨掉她的警惕;是想套取她的身份信息,甚至伪造 “污点”,将来用这些筹码逼她就范;更是想在她与原生家庭间,织一条看似 “合理” 的联系线,为后续传递指令、安插眼线铺路。
切断这条线?不行。一旦断了联系,对方很可能对原主家人下狠手,用更极端的方式逼迫她;或者彻底转入暗处,用更隐蔽的手段窥探,反而更难防范。最好的办法,是顺着对方的节奏,将这条线变成 “透明的导管”—— 既能观察他们的动向,又能悄悄注入虚假信息,让他们在错误的方向上越走越远。
凌薇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决断。她需要编一个故事,一个符合原主身份、能吊住对方胃口,又能守住秘密的故事。台灯的光落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藏在棋盘后的棋手,正默默布局。
台灯的暖光洒在信纸上,凌薇提笔,笔尖悬在半空片刻,才缓缓落下。她刻意放缓笔速,让字迹带着点原主的怯懦,笔画偶尔发颤,像紧张时的手抖,却又在关键处写得格外认真 —— 这是属于女儿对母亲的牵挂,不能有半分虚假。
信的开头,她用真挚的语气叮嘱母亲养伤:“妈,您摔着腿可得好好歇着,别忙着干活。我在城里总惦记着,夜里做梦都怕您又磕着碰着。” 简单的几句话,像带着温度的棉絮,裹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女儿的真心实意。
写到 “省城大夫” 时,她的笔锋悄悄转了方向,先铺垫警惕:“妈,您常说‘人心隔肚皮’,那位大夫再好,咱们也得留个心眼。我在单位听领导说,现在外面骗子多,专挑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家下手,您可别轻信。” 这番话既符合她 “受组织教育” 的身份,又给母亲提了醒,更重要的是,为后续的 “推脱” 埋下伏笔。
接着,她抛出第一个 “钩子”,巧妙暗示自己的 “价值”:“我这单位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进门前签了厚厚的保密协议,连我做什么工作,都不能跟家里说太细。领导常说,咱们手里的事,关系着大问题,半点都不能马虎。” 她没明说 “特殊” 是什么,却用 “保密协议”“关系大问题” 这些词,悄悄抬升自己的分量,让对方觉得她 “值得” 花更多心思。
真正的 “鱼饵”,藏在给弟弟找工作的建议里。她写下真实存在却与自己无关的 “第七机械厂”:“前几天听老工程师聊天,说省城第七机械厂的附属配件厂,年底可能招学徒工,主要做金属零件。就是得要本地户口,还得有街道开的证明 —— 弟弟要是想试试,那位大夫要是真有门路,让他帮忙问问?不过您也别抱太大希望,听说竞争可激烈了。”
这个信息半真半假 —— 厂是真的,招工传闻也是她从原主记忆里翻出的旧消息,可门槛高、与她无关,对方就算去查,也只能证实 “她没说谎”,却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反而会把注意力引向无关的方向。
关于寄钱,她算得更精:“我刚工作,工资大多交了伙食费,剩下的不多。随信寄十块钱,您买点鸡蛋补补身子,腿好得快。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再想想办法。” 十块钱,不多不少,既不会让家里觉得她小气(符合原主节俭的性子),又不会显得她宽裕(避免被当成 “肥羊”),更用 “下个月再想办法”,给了对方继续联系的盼头。
信的末尾,她反复叮嘱:“家里的户口本、身份证,千万别给外人看,就算是大夫也不行。有事多跟叔叔商量,安全最要紧。” 每一句话都透着关心,却像一道无形的墙,堵住了对方套取证件的可能。
写完信,她逐字逐句检查,擦掉多余的墨点,确保没有任何超越时代的词,连标点符号都仔细核对。这封信,既要骗得过 “捕蜂人”,也要过得了安全部门的审查,必须 “天衣无缝”。
第二天一早,凌薇按照规定,将信和十元钱交给通讯员。她知道,这封信像投入水中的石子,很快会在明处和暗处激起涟漪。
果然,午后刚下实验台,顾廷铮就借着 “讨论工作” 的名义,在实验室外的走廊等她。他穿着常服,袖口的纽扣扣得一丝不苟,眼神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家里的事,听说了?你母亲的腿,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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