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小时。
这个数字像烧红的烙铁,在凌薇的意识里反复灼烧,每分每秒的流逝都带着刺痛。星辉石传递的警告还在脑海里回响,那道即将撕裂空间的薄弱点,像一张张开的巨口,正缓缓朝着地球咬合。她不再是为自己的秘密挣扎,而是要为这片土地上的人,筑起一道对抗未知的防线 —— 可这防线的基石,却藏在她不敢言说的星际秘密里。
如何开口?直接坦白,等于把自己推向 “异类” 的深渊,刘启明的怀疑会瞬间变成铁证,“水滴” 计划的网会立刻将她收紧;沉默不言,又会眼睁睁看着危机逼近,那些信任她的人、她在意的世界,都可能在十秒的空间裂缝里,陷入万劫不复。
她坐在书桌前,指尖划过那台老旧收音机的木质外壳,触感粗糙得像砂纸。收音机偶尔飘出的杂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撞进脑海 —— 意识干扰!如果她能借这台收音机,模拟出一丝微弱的精神干扰信号,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既不会暴露自己,又能让顾廷铮察觉到 “异常”,这会不会是唯一的破局之路?
可风险像附骨之疽。她从未主动操控过精神干扰,星辉石的信息库里只有冰冷的警告,没有半分操作指南。这就像蒙眼走钢丝,一步踏错,要么干扰失控引发恐慌,要么被 “水滴” 捕捉到异常,彻底暴露底牌。
她的目光扫过宿舍,研究所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像无数双注视的眼睛。研究所人多眼杂,家属院范围太大,唯有顾廷铮的办公室或吉普车 —— 他的私人领域,监控最少,且一旦出现异常,他必然会第一时间察觉,还会顺着她之前埋下的 “伏笔” 追查。这个决定像赌桌上的最后一注,她押上的,是自己的秘密,也是所有人的安全。
“水滴” 监测中心的空气,像被冻住的铅块,沉重得让人窒息。刘启明盯着屏幕上平稳的能量曲线,指尖在控制台上反复摩挲,留下深深的印记。加大功率的 “探针” 扫描了整整四个小时,那道曾短暂闪现的微弱信号,却像消失在空气里的烟,再也没有出现。
“难道真的是仪器误差?” 技术员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点燃空气中的火药。
“误差?” 刘启明猛地转身,眼底的红血丝像燃烧的火焰,“一次是误差,两次三次还是误差吗?雷击那晚的能量峰值,你忘了?她一定掌握了我们看不懂的屏蔽技术!像给能量源裹了层看不见的壳!”
他的偏执像疯长的藤蔓,缠住了理智。他抓起桌上的方案,狠狠拍在技术员面前,纸张边缘被拍得发皱:“启动‘深度共振’!以实验楼供电网络为载体,发射低频谐振波!功率控制在安全阈值,伪装成电网波动!我要让她的能量核心,像被敲响的钟,不得不发出声音!”
“刘工!这太冒险了!精密仪器会受影响,甚至可能引发设备故障!” 技术员的声音带着惊慌,手都在发抖。
“出了事我担着!” 刘启明的声音像淬了冰,“我们要的是真相!是国家安全!” 他的身影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决绝,仿佛只要能揭开秘密,哪怕代价是毁掉眼前的一切。
与此同时,省城废弃仓库里,“捕蜂” 行动组的气氛同样紧绷。行动组长捏着加密电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上 “不惜代价”“清醒剂” 几个字,像毒蛇的獠牙,闪着冰冷的光。
“总部判断‘窗口期’要来了,” 组长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四十八小时内,必须对目标进行‘接触性试探’!用‘清醒剂’,逼她暴露反应!”
“直接用?万一被军区的人发现……” 队员的声音带着犹豫,眼底藏着恐惧。
“怕什么?” 组长冷笑一声,将电报揉成一团,“制造混乱,趁乱动手,一击即退!‘鼹鼠’会配合!我们要的是她的真实价值,不是跟她耗时间!”
两拨猎手,一个偏执于真相,一个急于获取价值,都在星空威胁的阴影下,加快了脚步,将凌薇推向更危险的漩涡。
午休时间,凌薇抱着 “长城” 合金的测试报告,走进顾廷铮的办公室。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油墨味,带着军人办公室特有的严谨与冷硬。
“顾团长,关于合金的低温韧性参数,我有几个疑问想请教您。” 凌薇的声音平稳,像在讨论最寻常的工作,目光却悄悄扫过角落的老旧收音机 —— 木质外壳上的漆已经掉了大半,调频旋钮上还留着磨损的痕迹。
她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技术参数,一边将一丝精神力像蛛丝般,轻轻附着在收音机的线圈上。那丝精神力微弱得像尘埃,却带着她的意志,能在近距离时,轻轻拨动频率的弦。
讨论结束,凌薇起身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停下,看似无意地提起:“对了,顾团长,最近天气怪得很,雷电多,我听宫人说,有些地方的无线电信号都受了干扰,杂音不断,甚至错频。咱们研究所的通讯设备,是不是也该多巡检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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