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临时指挥部的灯光惨白得像雪,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挡在门外,却挡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凝重,像块浸了水的海绵,压得人喘不过气。
刘启明与俘虏已被送往秘密医疗点,像被严密看管的谜题,而凌薇则跟着顾廷铮,踏入一间经过反窃听处理的密室 —— 这里没有窗户,墙壁厚得像隔绝了两个世界,桌上摊开的烧焦笔记本与残骸照片,像刚从战火里捞出来的证据,每一道焦痕都藏着未说尽的秘密。
王副主任早已等候在此,脸色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没有了刘启明,“水滴” 项目的担子暂时压在顾廷铮肩上,也让这场问询少了几分针锋相对,多了几分对真相的迫切。
“凌薇同志,” 王副主任率先开口,语气尽量放得温和,可眼神里的审视却像细密的网,想把她的话都筛一遍,“今晚的事,已经跳出了我们所有的认知。你和顾团长是亲历者,我们要知道每一个细节,尤其是你提过的‘笔记’,还有你的‘感觉’。”
真正的博弈,从这一刻才算开始。凌薇清楚,这比应对敌特的刀枪更凶险,一句话说错,就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深吸一口气,将早已编好的故事像展开一幅旧画卷般,缓缓铺陈:童年时误入深山的山洞,像闯入了时光的缝隙;那只藏在石缝里的金属盒子,锈迹斑斑却透着神秘;盒子里残缺的图纸与陌生符号,像来自另一个文明的密码;多年来断断续续的研究,让她对能量有了旁人没有的敏感 —— 她把星辉石带来的一切异常,都裹进 “古人笔记” 与 “天赋” 的壳里,严丝合缝。
她重点描述 “笔记” 中关于 “空间异常” 与 “意识干扰” 的零星记载(实则是星辉石信息库的内容),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不确定:“笔记太碎了,很多地方像猜的,又像警告。我只是比别人更能‘闻’到能量的不对劲,就像有的人能提前感觉到地震要来了一样。”
她巧妙地把自己定位成 “感知者”,而非 “掌控者”,像一株能感知风雨的草,而非能呼风唤雨的树,极大降低了自身的威胁性。
顾廷铮始终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节奏缓慢却带着压迫感,像在为这场问询敲打着背景音。直到凌薇话音稍歇,他才突然开口,目光锐利得像刀,直刺过来:“气象站里,你能精准指出能量节点,也是靠‘感觉’?”
这是最致命的一问,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打破了凌薇精心维持的平静。
密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王副主任的目光也立刻聚焦过来,像两束探照灯,落在凌薇脸上。
冷汗顺着凌薇的后背往下淌,可她脸上却挤出一丝困惑与不确定,像迷路的人在回忆方向:“我…… 我也说不清楚。当时太急了,看着那台机器,脑子里突然闪过笔记里一幅模糊的结构图,上面标着的能量流向,好像…… 好像就指着那个位置。我也是赌了一把,没想到真的对了。”
她把一切归功于 “危急时刻的灵光一现”,像黑暗中偶然亮起的火星,强调着偶然性与不可复制性,把 “精准” 背后的真相,藏进 “运气” 的幌子下。
顾廷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深邃得像海,仿佛要穿透她的伪装,看清她心底的秘密。凌薇努力稳住心神,甚至让眼底泛起一丝委屈,像被质疑的孩子,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良久,顾廷铮才缓缓移开目光,看向王副主任:“虽然听起来离奇,但她的每一次‘预警’,都被证实了。最后指出节点,更是关键中的关键,没有她,我们可能拿不下那台机器。”
王副主任沉吟着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事实就摆在眼前,凌薇的贡献是实打实的,她的解释虽然匪夷所思,却是目前唯一能串联起所有疑点的答案 —— 他们无法解释那些超自然现象,而凌薇递来了一把看似能打开谜团的钥匙,哪怕这把钥匙的材质透着怪异。
“凌薇同志,你的功劳组织记着。” 王副主任终于松口,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但这事太大了,不能往外说。‘笔记’的事要烂在肚子里,你的‘敏感’也得收着,不能随便用,明白吗?”
“我明白,主任。” 凌薇郑重回答,心里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第一关总算过去了。
“你累了,先去休息吧。暂时住在这,别随意走动。” 王副主任示意战士带她离开。
密室的门关上后,只剩下王副主任与顾廷铮两人。王副主任点燃一支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廷铮,你怎么看?”
“故事编得太完美,完美得像提前排练过。” 顾廷铮声音低沉,“但结果最重要,她救了人,包括我。现在来看,她的能力对我们是有利的。至于秘密…… 谁还没点不能说的事?只要能控制住,就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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