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陆星衍的手指还悬在屏幕上方,清溪小学老师焦急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小航崴了脚,来不了命名仪式了——那个一心要给“小星星”戴上亲手编织的贝壳手绳的孩子,此刻该有多失望。
苏念弯腰拾起那颗滚落的星星,指尖拂过照片上小女孩怀里的玩偶,心头一阵发紧:“我们得去看看小航,他一定难受坏了。”她想起小航上次寄贝壳手绳时,在信里认真地写“要亲自给小星星戴上,还要跟它说句悄悄话”,眼眶不由得微微发热。
“我已经问清地址了,在隔壁镇的卫生院,离这儿不远。”陆星衍把手机塞回口袋,转头对林晓说,“孩子们就拜托你和周老师了,我们看完小航就回来,顺便去快递公司问问之前送错的礼物后续怎么样了。”
林晓爽快地点点头,递过车钥匙:“路上小心。给小航带点他喜欢的,我昨天刚买的彩色折纸,他不是最爱折贝壳吗?正好给他解闷。”
苏念接过折纸,又从教室书架上拿了那本《海洋动物百科》——小航总缠着她讲海豚的故事,说要把每个故事都记下来,将来讲给“小星星”听。两人匆匆出发,窗外的稻田一片金黄,风里满是稻穗的清香,他们却无心欣赏,心里装的都是小航泫然欲泣的小脸。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推门进去,只见小航趴在病床上,小手紧紧攥着那串贝壳手绳,枕巾湿了一小片。他妈妈正轻声安慰着,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苏老师,陆老师,你们怎么还特意跑一趟……”
小航闻声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看到他们手里的折纸和书,眼泪掉得更凶了:“苏老师,陆老师……我是不是不能去给小星星戴手绳了?医生说要躺两个星期……命名仪式,我去不了了……”
苏念在床边坐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别难过,我们跟周老师商量好了,到时候给你开视频直播,你就在手机里看着我们给小星星戴手绳,就像你在现场一样,好不好?”
陆星衍也蹲下身,拿出手机点开之前拍的视频:“你看,小星星最近学会顶球了,特别厉害。等你好了,我们带你去看它表演。你的贝壳手绳,我们会系在它水池边最显眼的地方,让它天天都能看到,就像你陪着它一样。”
小航看着视频里活泼嬉戏的小海豚,眼里渐渐有了光彩。他握紧手绳,带着鼻音问:“真的吗?那你们要系牢一点,还要告诉小星星,这是我送给它的礼物。”
“一定!”两人异口同声。小航妈妈在一旁抹了抹眼角,欣慰地笑了:“多亏你们来,这孩子从昨天摔了就一直掉眼泪,现在总算笑了。你们不知道,他为了命名仪式,前几天天天往溪边跑,说要捡最漂亮的贝壳给小星星做项链,结果昨天不小心滑了一跤。”
苏念心里暖暖的,拿出彩色折纸:“我们现在就折贝壳,等命名仪式那天,把你折的也带去,和手绳放在一起,好不好?”小航用力点头,认真地跟着苏念学起来,病房里渐渐漾开了轻快的笑声。
离开卫生院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他们依约去了快递公司,负责人笑着迎上来:“放心,错送的礼物都重新派送了,受潮的画也请人处理过,虽然不能完全恢复原样,但图案都清晰,孩子们的心意一点没丢。”
苏念接过修复好的画,小远笔下的彩虹大巴边缘虽有些许褶皱,但“流动星空学校”几个字依然鲜明,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陆星衍想起深圳之行,对苏念说:“明天我们去趟希望小学,跟校长聊聊夏令营的方案,再收拾下行李。周六就要去深圳了,得提前准备。”
苏念点头应下,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林星然在国外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关于“小星星”,她到底要说什么重要的事?两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回到了云雾村。刚到学校门口,周老师就举着手机快步走来:“苏老师,陆老师!快看,林星然女士发视频过来了!”
苏念赶忙接过手机,屏幕那端是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女性,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当年那个小女孩的影子,只是气质更为沉静干练。“苏老师,陆老师,非常抱歉,因为突发状况,我暂时无法回国,只能麻烦你们来深圳一趟。”林星然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眼神却充满歉意,“关于‘小星星’,有件事我必须当面告诉你们——它不是普通的海豚。它的妈妈,我十年前在希望小学附近的海域见过,当时还救助过它。后来它妈妈不见了,没想到如今能再见到它的孩子。”
苏念和陆星衍都愣住了——“小星星”的妈妈,十年前被林星然救助过?这巧合也太不可思议了!陆星衍急忙追问:“林女士,能详细说说吗?十年前您是在哪里见到它妈妈的?它妈妈现在在哪里?”
“具体情况比较复杂,我怕视频里说不清楚,而且有些证据需要当面给你们看。”林星然轻叹一声,“我在深圳的朋友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住宿,抵达后他会去机场接你们。另外,见到他后,请先不要提及我在国外遇到的麻烦,以免他担心。等我们见面,我会详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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