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立刻拿出手机查路线,从村里到海边,得走一小时山路,再坐半小时三轮车。“我们现在就去海边!”她将书包背好,刚要动身,却见周老师骑着电动车赶来,后座载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是小远!
“苏老师,陆老师!小远说他可能知道小航在哪儿!”周老师停稳车,小远立刻跳下来,手里举着一幅画,“小航之前跟我说,他爷爷以前在海边的一块大礁石上救过一只小海豚!他肯定是去那里了,他说想去看看,说不定能遇见小星星的妈妈!”
画纸上是一片蔚蓝的海水,一块礁石上站着个小男孩,高高举着一串贝壳手绳,旁边游弋着一只可爱的海豚。苏念看着画,猛然想起林星然提及的往事——十年前,她正是在海边救下了“小星星”的妈妈。难道小航说的礁石,就是当年那个地方?“我们分头找,”陆星衍当机立断,“周老师,您带着小远在村里和周边再仔细找找。我和苏念去海边的礁石区,保持联系!”
周老师点头应下,再三叮嘱他们注意安全。苏念和陆星衍沿着村外那条尘土飞扬的大路向海边走去。山路崎岖不平,苏念心里着急,脚步迈得又快又急,一个不留神,脚踝崴了一下,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陆星衍赶忙扶住她,蹲下身查看:“怎么样?能走吗?不行我背你。”
“没事,蹭了一下,不碍事。”苏念摆摆手,心里却更加担忧小航——自己只是不小心崴一下都这么疼,小航脚伤未愈,独自走这么远的山路,该有多难受。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近一个小时,那片熟悉的、蔚蓝的海终于映入眼帘。
海风很大,卷着白色的浪花,一遍遍拍打着黑褐色的礁石,发出沉闷的轰响。苏念踮起脚,努力向远处那片礁石区望去。恍惚间,似乎看到一块高高的礁石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正是小航!“小航!”她用尽力气大喊,用力挥动着手臂。
小航闻声转过头,看见他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刻下来,而是高高举起怀里的那串贝壳手绳,声音在海风中有些飘忽:“苏老师!陆老师!你们看!我找到爷爷救小海豚的地方了!我在这里等小星星的妈妈,想让它看看我给小星星准备的礼物!”
苏念和陆星衍几乎是跑着冲过去的。两人手脚并用地爬上那块巨大的礁石,才发现小航的裤腿几乎全湿了,脚上缠着的绷带也松脱开来,沾满了沙粒和泥污。苏念蹲下身,轻轻碰了碰他肿起的脚踝:“疼不疼?怎么一个人跑这么远?你妈妈,还有我们,都快急疯了,知道吗?”
小航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委屈:“我怕……怕赶不上命名仪式。我想先跟小星星的妈妈说说话,让它知道,我会对它的小孩特别好。”他举起那串贝壳手绳,贝壳在海风的吹拂下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细微的响声,“这是我捡了快半个月的贝壳做的,每一个都洗得干干净净,小星星一定会喜欢的,对吧?”
陆星衍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伸手揉了揉小航的头发:“你的心意,小星星和小星星的妈妈一定会感受到。但是你的脚伤还没好,一个人跑出来太危险了。答应我们,以后不管想去哪里,都要先跟大人说,好不好?”小航用力地点了点头,眼圈微微发红,却倔强地没有哭出来,而是郑重地把贝壳手绳递到苏念面前:“苏老师,您先帮我保管好不好?等到命名仪式那天,我要亲手给小星星戴上。”
苏念接过那串承载着孩子全部心意的手绳,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里,和那封尚未开启的信放在了一起。三人慢慢走下礁石,因为小航脚伤走得慢,陆星衍便俯身将他背了起来。苏念跟在旁边,轻声细语地讲着“小星星”最近学会的新把戏,小航趴在陆星衍背上,听得格外专注,不时插嘴问一句“它喜欢吃哪种小鱼干?”“它顶球的时候,我能摸摸它吗?”
回到村里时,小航妈妈早已在村口望眼欲穿。见到儿子平安归来,她冲上前一把将小航搂进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周老师和孩子们也都围了上来,小远把自己珍藏的、折得最亮的一颗星星塞到小航手里:“这颗最亮的给你留的!等命名仪式那天,我们一起去给小星星送礼物!”
晚上,大家聚在学校的教室里,橘色的灯光驱散了夜的微凉。小航妈妈重新为儿子包扎好脚伤,又熬了一大锅滚烫的红糖姜茶,给每个人都盛上一碗。暖意弥漫间,苏念想起帆布包里的那封信,将它取出,轻轻放在桌子中央:“这是希望小学第一任校长,也就是林星然的父亲,留下的信。一直没能寄出……我们现在一起看看,听听老校长想对孩子们说些什么,好吗?”
孩子们立刻好奇地围拢过来,小远还贴心地把自己的小凳子搬给苏念。苏念小心翼翼地拆开泛黄的信封,里面是一张同样年岁的信纸,字迹工整而有力,开头写道:“亲爱的孩子们: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不能陪伴在你们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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