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越过希望小学的围墙，苏念就被窗外孩子们的欢笑声唤醒了。她揉揉眼睛凑到窗前，不由得轻呼一声——昨夜一场大雪，把整个世界都染白了。操场、屋顶、槐树枝头都盖着厚厚的雪被，连空气都透着清冽的甜。
苏老师！快来看呀！小远举着红色小伞在雪地里蹦跳，身后跟着一群裹成球的孩子，陆老师说带我们堆雪人！
苏念笑着应声，翻出最厚的羽绒服，又戴上那副灰色毛线手套——陆星衍送的那副，昨天特意晒过，还留着阳光的暖意。推门时冷风裹着雪沫扑来，她缩缩脖子，正好看见陆星衍在操场中央给孩子们发小铲子。黑色羽绒服上落满雪花，像缀着细碎的星。
来得正好。他回头看见她，眼里漾开笑意，顺手帮她拂去帽檐的落雪，孩子们要堆个最大的雪人，正缺个总指挥。
他的指尖轻触帽檐，带着雪的凉意。苏念耳根微热，忙指指槐树下：把雪人堆那儿吧，背风，化得慢。
孩子们欢呼着涌过去。小航吭哧吭哧滚雪球做身子；朵朵和女孩们蹲在旁边捏小雪球，说是要做眼睛和纽扣；苏念拿了树枝在雪地上画圈：底座要宽些，雪人才站得稳。
陆星衍没拿铲子，蹲在她身边把散雪归拢。手套沾了雪，指尖冻得发红，动作却利落：我小时候总把底座堆成圆形，像个小城堡。
真的？苏念学着他的样子拍圆雪堆，那雪人的头要多大会不会太重？
我来。他起身到空地滚雪球。双手推着雪团在雪地上转动，雪球越滚越圆。阳光把他的影子拉长，恰好与她的叠在一起，像两只依偎的小动物。
苏念举起相机——央视团队留下的，让记录日常。镜头里，他羽绒服下摆被风吹得微鼓，雪地上脚印伴着雪球延伸，孩子们在背景里嬉闹，温暖得像帧电影画面。
来搭把手！陆星衍招呼着，已把雪人头滚到身旁。苏念跑过去和他一起抬起雪人头。雪地湿滑，她脚下一滑往前栽，眼看要摔倒，陆星衍迅速揽住她的腰。
小心。声音带着紧张的沙哑。苏念靠在他怀里，闻到熟悉的柠檬香混着雪的气息，心跳漏了半拍。抬头时，两人离得极近，呼吸交织，能在彼此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陆老师！雪人要歪啦！小航的喊声让两人回过神，慌忙松开手去扶雪人头。苏脸颊发烫，低头拍打衣上的雪；陆星衍转身拿铲子假装调整雪人，指尖却悄悄蜷起，回味着方才触碰的温热。
雪人终于站稳了，圆滚滚的身子顶着圆脑袋，憨态可掬。孩子们围上来七嘴八舌：要戴帽子！画笑脸！系围巾！
苏念想起宿舍有条红围巾，跑去取来——去年买的，颜色鲜亮，正配雪人。陆星衍从库房找出顶旧绒线帽，大小刚好扣在雪人头上。
我来系围巾。苏念踮脚把红围巾绕在雪人颈间，系了个蝴蝶结。陆星衍在旁托着雪人头，怕她站不稳。指尖偶尔相触，两人都顿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给它画个标记吧？苏念掏出红马克笔，在雪人脸颊画了个小太阳——和她加油牌上的一样。
陆星衍眼里的笑意漾开，拿起黑笔在另一边画了个篮球，旁边写了个小小的：这样就是流动星空的专属雪人了。
是小太阳和篮球！孩子们拍手欢呼。小远指着围巾帽子：雪人的围巾和苏老师的一样，帽子像陆老师的！
苏念这才发现匆忙间拿了自己的围巾，正绕在雪人脖子上。陆星衍也怔了怔——雪人头上的灰帽子确实和他戴的相似。那这雪人就算咱们一起的，他笑道，等春天化了，给它拍照留念。
孩子们兴奋地围着雪人拍照。苏念举着相机不停按快门，陆星衍在旁帮她调整角度：往左些，把槐树拍进去，雪挂枝头好看。
玩累了，孩子们开始打雪仗。雪球飞来溅起雪沫，陆星衍下意识把苏念往身后拉：小心别砸到脸。
她躲在他身后，感受着他肩膀传来的安稳。抬头见他后颈沾了雪花，伸手替他拂去：你也小心，别光顾着我。
他回头，看见她认真的模样。阳光照在她睫毛的雪沫上，碎钻般闪亮。心里突然软成一片：没事，我皮厚，砸一下不疼。
两人并肩看孩子们嬉闹。雪花静静飘落，在他们发间肩头积起薄雪。苏念忽然想起圣诞夜的笔记本，新年计划上的约定，轻声说：今年雪真大。
他目光落在雪地上紧挨的脚印上，去年下雪时还在整理绘本，今年都能陪孩子们堆雪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流动星空已经走了这么多地方，认识了这么多孩子。
以后还会去更多地方。他转头看她，眼神认真，带孩子们看更多星星，教他们打篮球，也和你一起，把每个冬天都过得这么暖和。
苏念心跳加速，低头看雪地上密密的脚印。那些脚印深浅交错，从槐树下延伸到操场中央，像条清晰坚定的路，通往远方。
你俩堆雪人都要撒糖？赵阳的喊声从校门口传来。他刚卸完物资，指着雪人笑，红围巾配灰帽子，小太阳对篮球11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情侣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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