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之内,时光在专注与沉淀中悄然流淌。外界三方势力的对峙与暗流涌动,暂时被隔绝在外。陈苟深知,那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被打破,而最终探索地底黑井、救出生母、揭开所有谜团的重任,必然落在他自己肩上。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准备,一切皆是空谈。
他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为那最终探索做准备之上。而首要任务,便是炼制一件能在那极端恶劣、充满墟劫之力和恐怖禁制的地下环境中保护自身、并具备特殊功能的“探索法宝”。
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单一技艺,而是决心将自己这段时间在丹、器、阵、符上的所有感悟,融会贯通,炼就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蕴含“归藏”道意的特殊法宝。
构思良久,他决定炼制一件“内甲”。不同于寻常防御法宝注重硬抗,这件内甲更侧重于“化解”、“隐匿”与“同调”。
他以高度提纯的虚空星髓为基,取其空间稳固、能量亲和之特性;融入大量经过混沌源息滋养淬炼的灵木精华(由小木灵友情提供),赋予其磅礴生机与极强的能量调和适应性;更以自身归藏丹元混合寂灭道韵,在内甲内部勾勒出无数细微而复杂的复合符文——既有源自钥匙碎屑感悟的“虚空禁断”符文用于削弱隔绝外界侵蚀,又有自行推演的“万化归藏”符文用于极致隐匿自身气息,还有模拟方舟之心波动的“同调”符文,期望能一定程度上“欺骗”或“安抚”那黑井的存在。
炼制过程极其繁复艰辛,对神识、丹元掌控、符文理解都是极大的考验。陈苟失败了无数次,材料浪费了不少,但他毫不气馁,每一次失败都仔细总结,不断调整优化。
云璃依旧静坐一旁,偶尔在他遇到难以逾越的瓶颈时,会出言点拨一二,往往一针见血,令他茅塞顿开。两人交流渐多,虽大多围绕修行技艺,但关系在不知不觉间愈发融洽。陈苟对这位知识渊博、见解超凡却总是清清冷冷的前辈,敬佩之中,也不知不觉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依赖与亲近。
这一日,陈苟在处理最后一道核心符文——“同调”符文的固化时,遇到了难题。无论他如何尝试,模拟出的方舟之心波动总是无法完美稳定地融入星髓基材,与其他符文也难以协调共济,导致内甲能量场极不稳定。
反复尝试无果后,他不得不再次向云璃请教:“云璃前辈,晚辈愚钝,这‘同调’符文始终难以稳固,与其他符文冲突,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云璃睁开紫眸,目光扫过那件初具雏形、流光溢彩的内甲,微微颔首:“能融丹、器、阵、符四艺于一炉,构想已属不凡。然汝可知,世间万物,皆有其序,有其阶。强求逾越,反遭其咎。”
她顿了顿,似在组织语言,随即清冷开口道:“汝既潜心此四艺,便须知其品阶分野,方能知所进退,明其极限。”
“丹之道,凡俗之丹,不过治病强身,是为‘凡丹’;蕴含灵韵,助益修行,可为‘灵丹’;丹纹自生,暗合法则,乃为‘宝丹’;丹劫降临,灵性自成,方称‘道丹’。汝以混沌源息为基,所炼之丹,虽形貌不显,然其本质已近‘宝丹’之列,然欲蕴法则成纹,非丹火之功,需道境感悟。”
“器之道,利器锋锐,是为‘凡器’;蕴灵生慧,可为‘灵器’;内蕴洞天,法则自成,乃为‘法宝’;度过天劫,与主同修,方称‘灵宝’乃至‘通天灵宝’。汝此甲,取材星髓灵木,立意甚高,然其核心符文冲突,皆因承载之道韵已超其材质当前所能容纳之极限,欲使其协调,非是强化符文,而是需‘降阶’以融,或‘升材’以载。”
“阵之道,借势困敌,是为‘凡阵’;勾连地脉,引动天地之力,可为‘灵阵’;法则为基,自成一界,乃为‘法阵’;阵灵自生,演化万物,方称‘仙阵’乃至‘神阵’。汝所布隐匿之阵,已初窥‘法阵’门径,然欲其长久稳固,需更深法则根基。”
“符之道,摹形借力,是为‘凡符’;虚空凝纹,瞬发威能,可为‘灵符’;一道符箓,蕴含一术,乃为‘法符’;符出法随,言出即宪,方称‘仙符’‘神符’。汝之星髓符箓,借材取巧,威力已达‘法符’边缘,然终非正途,欲至大成,仍需感悟法则本源,虚空画符。”
云璃一番阐述,如晨钟暮鼓,不仅清晰阐明了四艺的品阶划分,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陈苟当前困境的本质——他试图在这件内甲上赋予的“道韵”和“法则”层次,已经超出了当前材料和他自身掌控力能完美承载的极限!就像一个小孩子试图挥舞一柄千斤重锤,心意虽好,却力有未逮。
要么,简化道韵,降低内甲预期威能(降阶以融);要么,寻找更高品质的核心材料来承载(升材以载)。
陈苟恍然大悟,躬身一礼:“听前辈一席话,胜晚辈百年摸索!是晚辈好高骛远了。”他仔细审视内甲,果断选择了“降阶以融”。他暂时移除了效果最强但也最不稳定的“同调”符文,集中精力优化“虚空禁断”与“万化归藏”符文,使其与星髓基材、灵木精华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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