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依照阿木指引,悄无声息地滑向那片传来异常空间波动的区域。越是靠近,那股空间不稳的扭曲感便越是明显,虚空中仿佛有无形的涟漪在荡漾,偶尔还有细微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声响传入洞天,令人心悸。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景象映入众人眼帘。那并非什么巨大的空间裂缝,而是一道长约百丈、宽仅数尺的狭长裂痕,如同暗色天幕上的一道丑陋伤疤。裂痕边缘极不稳定,闪烁着混乱的银黑色光芒,不断有细小的空间碎片剥落、湮灭,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而在裂痕周围,漂浮着一些暗淡的、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光热的星辰碎屑,一种万物终结、星辰寂灭的悲凉道韵弥漫其间。
“就是这里了!”阿木传来肯定的意念,“星辰寂灭的气息源头,就在那道裂缝深处!但裂缝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彻底崩塌,将其中的一切都流放到未知的虚空乱流中去。”
陈苟凝神望去,目光穿透混乱的空间能量,努力感知裂缝深处。在《归藏源流经》与寂灭圣婴的感应下,他确实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无比精纯凝练的星辰本源之力,那力量沉静、冰冷,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寂灭之意,与他自身的寂灭道韵隐隐共鸣。
“没错,是虚空星髓的气息!”陈苟心中激动,但脸上却满是凝重。机遇就在眼前,可如何获取却是天大难题。那道空间裂缝太危险了,别说进去,就是靠近都可能被紊乱的空间之力撕碎。
他清楚记得云璃所言,要彻底稳固甚至修复她心口那代表控制枢纽的“主枢投影”,延缓核心崩解,需要海量的珍稀材料,这虚空星髓正是关键之一,且需求量绝非小数。眼前这点,怕是杯水车薪,但积少成多,任何一点收获都至关重要。
“老吴,墨鳞兄,云璃前辈,你们看……有何良策?”陈苟将难题抛了出来。
墨鳞龙眸审视着裂缝,摇了摇头:“空间之力,最为诡谲难测。此裂缝已近崩溃边缘,蛮力靠近,必遭反噬。我虽能短暂抵御空间撕裂,但无法保证能在其彻底崩塌前安然退回。”
老吴揪着虚淡的头发,愁眉苦脸:“难,难啊!这玩意儿就像个快要爆炸的火药桶,稍微碰一下就可能炸了。除非……能有什么东西,能稳定住它片刻,或者……能隔着老远把里面的东西捞出来?”
隔着老远捞出来?陈苟心中一动,目光落在了悬浮于身侧的归藏印上。归藏印蕴含归藏大道,有镇压、收纳之能,其寂灭道韵又与星辰寂灭气息相近……
“云璃前辈,若我以归藏印之力,模拟星辰寂灭之道韵,是否可能骗过那裂缝边缘的空间乱流,并以此为引,隔空摄取那星髓?”陈苟看向云璃,眼中带着希冀。
云璃凝视裂缝片刻,缓缓道:“理论可行。归藏大道,包罗万象,寂灭亦是其一面。汝之归藏印灵性初成,若能精准操控,以其寂灭道韵包裹自身,或可暂时伪装成一块从裂缝中逸出的‘寂灭物质’,从而降低空间乱流的排斥。再以印为媒介,施展隔空取物之术,确有一线可能。”
她话锋一转,语气严肃:“然此术对神识操控、法力精纯度要求极高,更需对寂灭道韵有深刻理解。稍有差池,非但取宝不成,反可能惊动裂缝,导致其加速崩塌,甚至伤及归藏印灵性。汝需量力而行。”
有机会!哪怕只有一线,也值得尝试!陈苟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晚辈想试一试。若事不可为,我会立刻放弃。”
他盘膝坐下,先将状态调整至最佳。然后,他祭出归藏印,双手掐诀,心神与印灵彻底沟通。
“伙计,这次要靠你了。”陈苟以神念传递心意。归藏印轻轻震颤,传来一股跃跃欲试又带着些许依赖的意念,印身暗紫灰色的光华流转,寂灭道韵开始凝聚。
陈苟小心翼翼地从寂灭圣婴中抽调精纯法力,注入归藏印,同时全力运转《归藏源流经》,将自己对“星辰寂灭”的理解,尤其是方才感应到的那丝道韵,通过心神链接,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印灵。
渐渐地,归藏印散发出的气息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内敛厚重的归藏道韵,逐渐带上了一种与周围环境极其相似的、星辰走向末路的悲凉与死寂之感。印身的光芒也暗淡下去,变得如同那些漂浮的星辰碎屑一般,毫不起眼。
“就是现在!”陈苟低喝一声,神识高度集中,如同操纵着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伪装好的归藏印,缓缓地、极其轻柔地向空间裂缝飘去。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窒息。洞天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老吴更是紧张得虚影都在闪烁。归藏印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需要避开那些隐形的空间湍流。
近了,更近了……归藏印终于接触到了裂缝边缘那混乱的能量场。预想中的剧烈排斥并未出现,归藏印模拟出的寂灭道韵,似乎真的起到了“伪装”效果,那些狂暴的空间乱流只是稍稍扰动了一下,便任由这“同类”滑入了相对稳定的裂缝边缘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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