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归墟古战场那令人心悸的煞潮,洞天如同受伤的星兽,拖着残躯,在广袤而寂静的星海中艰难前行。能量储备几近枯竭,壁垒上布满了细微的裂痕与被煞气侵蚀的斑驳痕迹,往日流转的星辉也变得黯淡。陈苟操控着这艘饱经风霜的“家”,尽可能选择能量稀薄、星辰稀疏的荒芜星域潜行,避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数日后,他们终于寻到了一处相对理想的藏身之所——一片位于两颗垂死恒星引力平衡点上的、由无数细小冰晶与尘埃构成的巨大星云。这里环境恶劣,灵气几近于无,但也正因如此,罕有修士或星兽会踏足此地。洞天悄然融入星云深处,如同水滴归海,彻底隐匿了形迹。
“总算能喘口气了……”老吴的虚影瘫在核心壁垒旁,有气无力地哼哼着,“这次可真是把老家底都差点赔进去。”
墨鳞盘坐调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龙族强韧的体魄正在快速恢复。阿木则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之前接连超负荷推演星辰路径,对他的心神损耗极大,需要时间来弥补。戍卫静静伫立,眼中红光平稳,定魂珠的嵌入让它显得更加沉凝。
云璃亦在静坐,她脸色微白,引动那一丝万法归藏枢权限本源对她负担不小,需要缓缓恢复。陈苟能感觉到,她心口处的枢机投影在混沌源息(由建木幼苗、混沌灵种、小木灵三者循环产生)的持续滋养下,修复速度似乎因这次的“刺激”而加快了一丝,但距离真正重光,仍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陈苟自己状态稍好,但洞天的损伤和众人的疲惫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先是仔细检查了洞天的受损情况,与老吴一同制定了详细的修复计划。优先修复动力核心与隐匿阵法,确保基本的移动力和藏身能力,再逐步加固壁垒,恢复各项功能。
修复工作繁重而枯燥,需要大量的材料和能量。幸好他们在古战场收获颇丰,尤其是百炼宗器墟中得到的大量珍稀金属与灵石,此刻派上了大用场。陈苟亲自出手,以新得的《万炼宝鉴》传承中的精妙手法,配合老吴的阵法造诣,修复效率远超以往。
在这个过程中,陈苟的器道与阵道水平水涨船高。他对能量的引导、材料的融合、符文的刻画有了更深的理解,甚至能举一反三,对洞天原有的一些阵法进行小幅优化。老吴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直呼“孺子可教”。
待洞天基本功能恢复,进入缓慢的自我修复与能量积累阶段后,陈苟开始了对自身所得的全面消化。
他首要的任务是彻底梳理《万炼宝鉴》的浩瀚传承。这并非一蹴而就的过程,他如同海绵吸水,先从最基础、最急需的部分开始,如更高阶的灵力操控法门“千煅诀”,几种能提升法宝灵性与威能的“启灵阵”、“锐金纹”,以及一种名为“万象归藏熔炉”的、模拟造化烘炉道韵的炼器辅助术法。这术法虽远不及真正的造化烘炉,却能极大提升他对炼器火候与材料融合的掌控力。
那缕融入丹田的“造化烘炉”道韵,则如同一位沉默的老师,时刻散发着熔炼万物、衍化万法的意蕴,潜移默化地提升着陈苟的器道境界。他尝试着将这缕道韵与自身的归藏源炁、建木生机结合,发现竟能产生奇妙的反应,使得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加精细入微,甚至能初步尝试将不同的道韵(如寂灭、生机、玄阴)尝试性地融入炼器之中,虽然屡屡失败,却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丹道方面,他成功将“青龙归藏丹”稳定下来,并开始尝试利用龙血战神木的叶片,炼制一种能临时激发战意、强化肉身的“龙血战气丹”,这对墨鳞和他自己都大有裨益。
符道与《锻神九章》的结合愈发紧密,他绘制出的“玄阴匿踪符”和“太虚隐神符”效果更强,甚至能一定程度上规避高阶修士的神识锁定。《锻神九章》的修炼也未曾落下,神识在一次次锤炼中愈发凝练,紫府仿佛被开辟得更加广阔,对归藏印的掌控、对复杂情况的洞察力都显着提升。
这一日,陈苟结束了一次对“万象归藏熔炉”术法的尝试,略有心得,便走出静室,来到洞天边缘。只见云璃正静立那里,望着星云外偶尔划过的流星,素白的衣裙在模拟的微光下仿佛笼罩着一层清辉。
经过古战场煞潮中的并肩作战与这段时间的静修相处,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愈发深厚。陈苟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并肩而立。
“前辈,您的伤势可好些了?”陈苟轻声问道。
云璃微微侧首,紫眸中的清冷似乎融化了一丝:“无碍,只是损耗了些许元气,静养即可。”她目光落在陈苟身上,感知到他体内那愈发圆融、却又包罗万象的气息,缓声道:“汝之进境,颇速。归藏、建木、玄阴、器道……诸法融于一身而不乱,甚好。”
得到云璃的肯定,陈苟心中微暖,笑道:“都是被逼出来的,若不能快点变强,只怕下次就没这么好运气能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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