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的光晕在草稿纸上投下圈暖黄,把“全国物理决赛注意事项”的打印字体照得微微发涨。林栋用红笔在“实验器材检查”那栏画了个着重号时,楼下传来“林记电器”卷帘门的声响,父亲收摊的咳嗽声混着老街的晚风,漫进二楼的窗户,像句温柔的提醒。
“东西都收拾好了?”母亲端着碗银耳羹走进来,瓷勺碰到碗沿的脆响里,飘着股淡淡的冰糖香。她把碗放在台灯旁,视线扫过摊开的行李箱——薛老送的电台笔记压在最底层,江慧玲手绘的北京地图铺在中间,吴小燕整理的电磁学公式集放在最上面,边角还夹着张“极速先锋”的便签,是徐铭写的“服务器调试口诀”,歪歪扭扭的字里透着认真。
林栋舀了勺银耳羹,胶质滑过喉咙时,忽然注意到母亲的指甲——新涂了层淡粉色的指甲油,是晓雅上次来店里帮忙时给她涂的,“说林婶得有点年轻模样”。此刻指甲上沾着点线头,大概是缝补他的实验服时蹭的。
“省城分店的装修队说,电路改造得等你回来把关,”母亲坐在床沿,手指摩挲着行李箱的拉杆,“你爸非说‘儿子不在家,我不敢签字’,其实是想让你比赛完了去省城歇歇,说那边的科技馆新上了航天展,正合你心意。”
书桌上的航天模型忽然晃了晃,是窗外的风灌进来带起的。林栋把模型扶正,底座上“星辰大海”的刻字被台灯照得发亮,想起江慧玲下午发来的微信:“我爸把去北京的机票酒店都确认好了,航班号存在你手机备忘录里,靠窗的位置,说能看到云层上面的太阳。”
手机震动时,屏幕上跳出“张超”的名字,背景是体校宿舍的天花板,角落里能看到挂着的篮球服,号码“7”被汗水浸得发深。“栋哥!明早我去送你!”大嗓门从听筒里炸出来,混着队友的笑闹声,“我跟教练请假了,说必须去给未来的清华学霸送行,教练骂我‘就你会拍马屁’,但还是准假了!”
林栋笑着应下时,听见听筒里传来翻东西的声响。“对了,给你带了个好东西,”张超的声音忽然压低,“省体校食堂的酱牛肉,我让阿姨多放了点辣,你在火车上垫垫肚子。别告诉别人啊,这是我偷偷藏的,队友知道了能把我饭盒抢空。”
挂了电话,母亲正对着本相册出神,泛黄的纸页上是他十岁那年的照片——站在“林记电器”的维修台前,手里举着个修好的收音机,咧着嘴笑,门牙还缺了颗。“那天你爸教你焊电容,烫了个泡都没哭,”母亲用指尖点了点照片上的烫伤膏,“晚上睡觉还攥着那个收音机,说‘以后要修宇宙飞船’。”
林栋忽然想起薛老下午送来的牛皮纸袋,里面除了包雪湖特产的香榧,还有本1980年的《无线电》杂志,翻开泛黄的内页,夹着张老人年轻时的照片——穿着军装蹲在电台前,手里的电烙铁冒着白烟,背景里的红旗在风里猎猎作响。“这是我第一次独立修好电台那天拍的,”老人当时拍着他的肩膀,“跟你第一次修好收音机一样,手都在抖,但心里亮堂得很。”
台灯的光忽然晃了晃,是电压又不稳了。林栋起身去客厅拿稳压器,路过父亲的书桌时,看见摊开的笔记本上列着“北京行清单”:“1. 带降压药;2. 给小栋备退烧药;3. 薛老的老花镜;4. 慧玲爸爱喝的绿茶……”最后一行用红笔写着“跟儿子合影”,字迹比进货单上的郑重多了。
回到房间,手机屏幕又亮了,是吴小燕发来的长消息,附带九张电路图:“把决赛可能用到的实验电路都画了简化版,标了容易出错的节点,就像给‘极速先锋’服务器查故障那样,按图索骥准没错。对了,徐铭让我转告你,战队训练赛拿了第一,等你回来庆功,晓雅烤了蔓越莓饼干,说比袁姗姗家的桂花糕还好吃。”
消息末尾跟着个举着螺丝刀的表情包,旁边配着行小字:“加油,别给雪湖的物理丢脸。”
林栋刚要回复,楼下传来电动车的刹车声,接着是江慧玲的喊声:“林栋!你在吗?”他掀开窗帘,看见她站在路灯下,怀里抱着个大文件夹,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摆动,像只停在地面的蝴蝶。
“给你送这个,”她把文件夹递上来,指尖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粉,“物理组老师连夜整理的决赛易错点,说比课本还管用。我爸说,这就像给飞船做预检,每个螺丝都得检查到。”文件夹的夹层里露出半截书签,是片枫叶,叶脉被压得格外清晰。
“明天几点的火车?”江慧玲仰头问,路灯的光落在她的眼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星子。
“早上七点,张超说要来送站。”林栋忽然想起什么,“你爸的绿茶我让我妈装在保温杯里了,他上次说北京的水喝不惯。”
“我爸让我谢谢你呢,”江慧玲的脚尖在地面蹭了蹭,“他说等决赛完,带咱们去爬长城,说站在烽火台上能看见北京的全貌,比地图清楚。对了,薛老的降压药我爸也备了一份,说老人记性不好,多带总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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