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艾尼娅的王室宿舍中。
艾尼娅·艾法夫尼亚听完灰袍信使低声的回报,指尖正漫不经心划过魔法沙盘边缘的动作骤然停顿。
“他拒绝了?”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如同平滑的冰面。
“是…殿下。他直接烧掉了邀请函,说…上午另有安排,无法赴约。”
信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艾尼娅缓缓收回手,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落在沙盘上代表阿尔图罗学院的那个光点。
“另有安排…”
她重复了一遍,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彻骨的弧度,但在这冰冷之下,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立刻察觉的刺痛感悄然掠过心头。
又一次,她已经被安格尔拒绝了多少次?
她是是艾法夫尼亚的王女,是即将颠覆这个腐朽王国的执棋者...而他,安格尔·亚尔维斯,一个被家族放逐、仰她鼻息才得以存活的落魄贵族,一个她稍加垂青便该感恩戴德的棋子!
他凭什么?
凭什么一次次地…忽视她,甚至…轻视她?
一种混合着被冒犯的愤怒、掌控欲受挫的冰冷、以及一丝极其隐秘的、属于少女时期的骄傲被践踏后的委屈感,在她心底翻涌。
尽管这丝委屈迅速被她强大的意志力碾碎、冰封,但其存在本身,就已让艾尼娅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
“查清他上午的去向,以及…和谁在一起。”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无形的、几乎要冻结空气的压力。
“是!”
信使如蒙大赦,立刻躬身退下。
艾尼娅独自站在沙盘前,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她几乎能肯定,那个“安排”必然与露尔娜·埃布尔有关。
“很好…”
她低声自语,眸中的冰寒愈发凛冽:“既然你选择将时间浪费在那种无意义的交际上,而非把握我给予的机会…那么,安格尔·亚尔维斯,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什么是更重要的‘安排’,以及…违逆我的代价。”
她需要亲自去“提醒”他一下,顺便…看看那位埃布尔家的大小姐,是如何“占用”本属于她的时间的。
一丝冷酷的、近乎恶意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
——
...
——
阿尔图罗学院图书馆,炼金术区靠窗的位置。
上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拱形玻璃窗,洒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卷的沉香和阳光的味道。
安格尔和露尔娜并肩坐在一张宽大的橡木桌前。
露尔娜微微蹙着眉,灿金色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面前一张画满了复杂符文的草稿纸,指尖的羽毛笔无意识地点着下颌,遇到了一个关于冰魔素惰性导致能量节点凝固的难题。
安格尔的目光从自己的《中阶能量回路稳定原理》上移开,扫过她的图纸。
“这里,”他伸出食指,指尖精准地点在图纸上一个能量交汇处,声音平稳,“冰魔素直接注入会凝固流动。先用百分之五左右的风属性魔素活化,再引导。”
他的指尖顺着能量回路轻轻划过,稳定而准确,偶尔不经意地擦过露尔娜按在纸边的纤细手指。
露尔娜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移开。
她顺着他的指引看去,恍然道:“…原来如此。”
她拿起笔修改参数,侧脸在阳光下显得专注,耳根却微微泛红。
修改后再次尝试,冰蓝色的魔力光晕流畅运转,阻塞感消失。
“成功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安格尔,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灿金色的眼眸里带着轻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谢谢…你懂得真多。”
“嗯,看书就行。”
安格尔应了一声,目光回到书页上,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露尔娜看着他沉静的侧脸,视线掠过他略显苍白的嘴唇,沉默了一下,然后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用干净丝帕仔细包裹好的东西,轻轻推到安格尔手边。
安格尔目光抬起,带着询问。
“…早上厨房试着的新配方,蜂蜜放多了,太甜。”露尔娜扭开头,看向窗外,语气努力维持着平时的清冷,但微微闪烁的眼神和那精心包裹的丝帕出卖了她,“…你尝尝看,是不是甜得过分了?”
安格尔打开丝帕,里面是两块烤得金黄完美、淋着晶莹琥珀色蜂蜜的松饼,散发着温热诱人的甜香。这绝不是失败的作品。
他沉默了一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香甜松软,蜂蜜的味道浓郁恰到好处。
“…还好。”
他低声说,继续看书,但吃得很认真。
露尔娜的嘴角轻轻弯了一下,很快又抿住,也重新拿起羽毛笔,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落在身旁那个安静吃着松饼、神情专注的少年身上。
阳光温暖,气氛静谧。露尔娜犹豫了一下,假装伸手去拿远处的一本参考书,身体微微向安格尔的方向倾斜,手臂不经意地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一触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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