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梁耀带着王牌,以及从姜觅云那里借来的两名专业的土地勘测员,驱车前往城东的废弃工业区。
越往城东开,景象就越荒凉。
高楼大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破败的厂房和丛生的杂草。空气中,都仿佛飘散着一股工业时代的铁锈味。
当导航显示“已到达目的地”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所谓的“红星化工厂”,早已没有了工厂的样子。
只有一片广阔的、寸草不生的、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的……不毛之地。
地面上,连一根杂草都看不到。裸露的土壤,在阳光下泛着一种不健康的、油腻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的化学品味道。
即使是隔着车窗,也能感觉到这片土地所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死气。
“这……这就是你说的宝地?”王牌看着眼前这片比月球表面还要荒凉的土地,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老梁,咱们是不是被姓姜的那个娘们儿给坑了?这地方,别说建厂了,连鬼都不愿意来拉屎啊!”
那两名经验丰富的勘测员,此刻的脸色也无比凝重。
其中一个老师傅走下车,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块土壤样本,放进一个手持的快速分析仪里。
几秒钟后,分析仪发出了尖锐的、刺耳的警报声。
“梁……梁总……”老师傅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指着屏幕上那一片爆红的数值,惊恐地说道,“这……这里的土壤,重金属汞、镉、铅的含量,全部超标上百倍!这……这是剧毒的污染地!别说建厂了,人在这里待久了都会中毒!”
真相,大白了。
这块地之所以便宜,之所以连林家都不敢碰,不是因为它背后有什么复杂的势力纠葛,而是因为它是一块彻头彻尾的、被判了死刑的“毒地”!
治理这种级别的污染,所需要的资金和技术,是一个天文数字。以至于二十年来,这块地就这样被废弃在这里,成了一道无人敢触碰的、城市脸上的丑陋伤疤。
姜觅云,竟然把这样一块地,给了他。
“妈的!我就知道那女人没安好心!”王牌气得破口大骂,“她这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啊!走,老梁,我们回去找她算账!”
然而,梁耀却站在那片暗红色的土地前,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绝望,反而……露出了一种狂喜的、如获至宝的表情。
剧毒?
污染?
寸草不生?
这对别人来说,是避之不及的绝境。
但对他,对他这个拥有着“未来环保科技”的男人来说,这哪里是什么毒地,这分明就是一块尚未开垦的、最完美的、可以尽情施展拳脚的……试验田啊!
姜觅云,这个女人,她要么是想借此机会彻底整死自己;要么……就是她已经猜到了自己拥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净化能力”,故意将这块地送给自己,当作一场豪赌!
不管是哪一种,梁耀都决定,接下这份“大礼”。
“王牌,别吵。”梁耀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你看到的,是废土。而我看到的,是新生。”
当晚,午夜。
梁耀第六次,进入了未来垃圾场。
他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凭借着那股越来越清晰的、来自LV1权限的模糊感应,他在一片标记着“地球生态灾难样本封存区”的废料堆里,找到了一个布满了警示标志的、密封的金属容器。
容器的外壳上,写着:“S-07号行星,‘死寂之土’样本。内含‘重金属定向吞噬菌’,危险等级:高。”
梁耀的心,狂跳起来。
他用尽全力,撬开了容器的一道小缝。
一股活性极强的、带着淡淡腥气的气体,从缝隙中涌出。
他知道,他找到了。
……
第二天,乔紫莺接到了梁耀的电话。
“乔监督员,有兴趣……来看一场真正的‘点石成金’吗?”
当乔紫莺带着她学院里最专业的几个学弟学妹,以及全套最精密的土壤检测设备,来到这片传说中的“红星化工厂”废墟时,她也被眼前这片“死亡之地”给震撼了。
“梁耀,你疯了?”她看着梁耀,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这种地方建厂?你连环评的第一关都过不去!”
“谁说我要在这里建厂了?”梁耀神秘一笑,“我是来……种地的。”
说完,在乔紫莺和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提着一个装满了浑浊液体的喷壶(里面是稀释过的“吞噬菌”培养基),像一个普通的农夫一样,开始在那片暗红色的土地上,均匀地喷洒起来。
“暴殄天物!简直是胡闹!”乔紫莺身后的一个博士生学长,痛心疾首地说道,“这种土地,别说你洒营养液了,你就算把金坷垃全倒进去,一百年也长不出一根草来!”
乔紫莺没有说话,她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那个在“毒地”上从容不迫、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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