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总来得猝不及防。这天下午，原本还透着点微光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风裹着乌云在小区上空盘旋，没等晒被子的王阿姨把被褥收完，豆大的雨点就 “噼里啪啦” 砸了下来，瞬间在地面砸出密密麻麻的小水洼。
3 号楼 2 楼的张奶奶正趴在窗边收衣服，目光扫到楼下时，突然 “哎呀” 一声拍了大腿 —— 她老伴张爷爷早上说要去菜市场买新鲜的鲈鱼，这会儿肯定还在小区门口的菜摊前，出门时只穿了件薄外套，连个防雨的塑料袋都没带。
“这老头子，出门也不知道看天气预报！” 张奶奶急得在屋里转了两圈，刚想自己下楼送伞，却想起昨天崴了脚，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正犯愁时，她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是李四拎着刚买的快递回来，脚步匆匆地往单元楼跑。
“小李！小李！” 张奶奶赶紧推开窗户，朝着楼下喊。
李四正用快递盒挡着头躲雨，听到喊声抬头一看，赶紧跑到楼下仰着脖子问：“张奶奶，怎么了？”
“我家老张在小区门口买菜，没带伞，你能不能帮我把伞送给他？” 张奶奶说着，从窗户里递出一把深蓝色的折叠伞，伞柄上还缠着圈红绳 —— 那是她特意系上的，怕和邻居家的伞弄混，“他穿件灰色中山装，手里拎着个竹编菜篮，你一准能认出他！”
“没问题张奶奶！您放心，保证把伞送到张爷爷手上！” 李四伸手接住伞，拍着胸脯保证，转身就扎进了雨里。
雨越下越大，风把雨点吹得斜斜的，打在脸上又凉又疼。李四把伞往怀里一抱，缩着脖子往小区门口跑，裤脚很快就被路边的积水溅湿了，黏在腿上不舒服。小区门口的便民菜市场挤着不少躲雨的人，卖菜的摊贩们忙着收摊子，顾客们则举着菜筐、塑料袋遮雨，乱哄哄的一片。
李四眯着眼睛在人群里找 —— 灰色中山装、竹编菜篮，这两个特征他记牢了。扫了没两圈，就看到菜摊最里面站着个老大爷，穿的正是灰色中山装，手里拎着个竹编篮，正弯腰挑着土豆，后背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
“张爷爷！我给您送伞来了！” 李四心里一喜，赶紧跑过去，把折叠伞撑开递到老大爷手里，“张奶奶怕您淋雨，特意让我送来的！”
老大爷愣了一下，接过伞抬头看他，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小伙子，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张爷爷啊。”
“不能啊，您穿灰色中山装，还拎着竹编菜篮，张奶奶说的就是您！” 李四笃定地说，心里还觉得是老大爷年纪大了记性差，“快打着伞吧，雨太大了，别淋感冒了！”
正说着，旁边卖鱼的摊贩笑着搭话：“小李，这是 1 号楼的李大爷，不是你张爷爷。张大爷刚在我这儿买了鲈鱼，往西边的粮油店去了！”
李四的脸 “唰” 地一下红了，手里的伞还举在李大爷头顶，进退两难。李大爷倒是不介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小伙子热心肠，我正好没带伞，先借你的伞用用，等会儿碰到张大爷再给他。”
“不行不行，这是张奶奶特意给张爷爷的！” 李四赶紧把伞收回来，心里急得直跳 —— 张爷爷还在淋雨呢，自己要是再耽误下去，老人家说不定真要感冒了。他把伞往怀里一塞，说了句 “李大爷对不起，我得赶紧找张爷爷”，转身就往西边跑。
雨比刚才更猛了，没了快递盒挡雨，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往脖子里灌，李四的 T 恤很快就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像裹了层冰壳。他眯着眼在雨里穿梭，终于在粮油店门口看到了张爷爷 —— 老人家正缩在屋檐下躲雨，手里拎着装着鲈鱼的塑料袋，中山装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头发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张爷爷！伞来了！” 李四跑过去，把伞撑开递到他手里，喘着粗气说，“对不起，我刚才认错人了，来晚了！”
张爷爷接过伞，看着浑身湿透的李四，又心疼又好笑：“傻孩子，急什么？我在这儿躲雨也淋不着多少，你看你，都成落汤鸡了！”
“没事，您打着伞赶紧回家吧，张奶奶还在楼上等着呢。” 李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着挥挥手，转身就往单元楼跑 —— 他怀里的快递盒早就被雨泡软了，里面的东西说不定都湿了。
刚跑到单元楼门口，就看到翠花拎着菜回来，手里还拿着条干毛巾。她看到浑身滴水的李四，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忍不住笑了：“小李，你这是掉水里了？还是去抗洪了？”
“别提了，帮张奶奶送伞，送错人了，回来就淋成这样了。” 李四苦笑着摇摇头，抹了把脸上的水，水珠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很快积了一小滩。
翠花把毛巾递给他：“快擦擦吧，你就是个活雷锋，就是有点傻。送伞都能送错，下次可得看清楚了再递。”
“知道了翠花姐，下次一定仔细看！” 李四接过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和脸，毛巾很快就湿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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