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乐的澄清公告像一块石头投入喧嚣的湖面，激起的涟漪迅速被更多热点覆盖。
网络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
虽然仍有零星“特效师牛逼”、“主播背后有高人”的猜测在角落流传，但主流视线很快被新的八卦和热点占据。
毕竟，没有持续的证据，再离奇的“传说”也会被海量信息淹没。
李小乐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如果忽略那盆叶尖留着白色小疤的蓝石莲，以及那台运转得如同脱胎换骨般的粉红色笔记本的话。
她小心翼翼地继续着直播，只敢做一些绝对“安全”的内容：开箱零食、玩点简单小游戏、聊聊日常。
人气从巅峰滑落，但相比以前还是高了不少。
她心里那点“切疤卖钱”的疯狂念头，终究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压了下去。
平静的表象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几天后的下午，阳光正好。
李小乐接到一个“户外PK”邀请。
对方是平台另一个小主播，ID叫“狂飙野哥”，走的是街头搭讪、恶搞整蛊路线，粉丝不少，但风评褒贬不一。
邀请理由是：“联动热度，带乐子姐体验街头直播，增加曝光，双赢！”
李小乐有些犹豫。
她不太喜欢对方那种油腻的风格，但对方开出的分成比例很诱人，而且承诺“绝对安全，轻松好玩”。
想到下个月的房租和圆圆的口粮，她咬咬牙答应了。
“哥，我下午出去做个联动直播哦，就在附近的老厂区艺术园。”
李小乐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直播用的便携设备——小巧的手机云台和补光灯，一边对沙发上看纪录片的李秀报备。
李秀的目光从平板播放的画面抬起，看了她一眼：“嗯。注意安全。”声音平淡无波。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早已覆盖整个房间，自然也“听”到了李小乐手机里“狂飙野哥”那带着刻意讨好实则轻佻的通话内容。
那人的气息浑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和贪婪。
李小乐没注意到哥哥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冷意，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老厂区艺术园，斑驳的红砖墙爬满了藤蔓，废弃的钢铁骨架被涂鸦覆盖，充满了粗犷的工业风。
这里人流量不大，是很多主播喜欢的取景地。
“野哥”早就在约定的巨大冷却塔雕塑下等着。
他染着一头亮眼的紫发，穿着铆钉夹克，身边还跟着一个扛着专业摄像机的壮硕跟拍，以及一个染着黄毛、眼神飘忽的年轻人——正是住楼下的邻居阿超！
“乐子姐！终于来了！欢迎欢迎！”
野哥热情地迎上来，笑容夸张，伸手就要拍李小乐的肩膀，被她不露痕迹地侧身避过。
“野哥客气了。”李小乐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中警惕值拉高。
阿超怎么会在这里？
直播很快开始。
野哥的主频道率先开播，标题很炸裂：[街头撩爆！神秘女神搭档首秀！]
李小乐也打开了她的直播，标题则保守许多：[乐子探店！老厂区艺术园随拍~]
刚开始还算正常，野哥对着镜头介绍李小乐，夸张地吹捧她“神仙植物”的热度，然后带着她在艺术园里一些有特色的涂鸦墙、旧机器前拍拍照，说些尬笑段子。
李小乐配合着，尽量把话题往艺术和怀旧上引，弹幕也还算和谐。
然而，随着直播进行，野哥的行为开始变味。
他“不经意”地带着李小乐往更偏僻、人迹罕至的后厂区角落走去，镜头也越发聚焦在李小乐身上，言语间带着明显的引导和调侃。
“兄弟们，看乐子姐这气质，像不像那什么……落入凡尘的仙女？哈哈哈！”
野哥对着镜头挤眉弄眼，“乐子姐，听说你家那草老神奇了，今天没带来让兄弟们开开眼？”
李小乐皱眉：“野哥，都说了是误会，别再提那个了。我们换个地方拍吧，这边有点荒。”
“荒点才有感觉嘛！”
野哥拦住她，眼神示意了一下阿超和跟拍。
阿超立刻绕到李小乐侧后方，堵住了退路。
跟拍的大汉也逼近一步，镜头几乎怼到李小乐脸上，让她很不舒服。
“乐子姐，别紧张嘛。”
野哥笑嘻嘻，压低声音，“今天这波流量，咱得接住！光拍涂鸦有啥意思？观众想看刺激的！比如……探索点神秘角落？或者……你给大伙儿现场表演个小才艺？”
他眼神暧昧地在李小乐身上扫视。
李小乐心中警铃大作！这根本不是联动，这是绑架直播！利用她的热度，把她当成吸引眼球的道具！
“我要下播了！”李小乐果断去按云台上的停止键。
“诶！别啊！”野哥猛地伸手抓住李小乐的手腕，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阿超也配合地伸手想夺她的手机！
“放开我！”李小乐惊怒交加，奋力挣扎。
直播画面剧烈晃动，但两个直播间的观众都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什么情况？！]
[野哥你干嘛？！放开乐子！]
[乐子小心！报警啊！]
[这剧本吧？演这么真？]
[不像演的！乐子表情好惊恐！]
[那个黄毛是谁？好猥琐！]
几公里外，402室。
沙发上，李秀的平板早已息屏。
他闭着眼，仿佛在假寐。
然而，在他浩瀚无边的识海之中，李小乐周遭发生的一切，纤毫毕现！
那粗鲁的拉扯！那猥琐的眼神！那意图不轨的禁锢！
妹妹脸上的惊惧和愤怒如同烈火，灼烧着他刻意收敛的平静。
“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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