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妹妹知更鸟,她独自在银河中闯荡,用歌声和脚步丈量过无数光怪陆离的世界,也必然亲眼目睹过、甚至亲身经历过更多正在苦难中挣扎、在黑暗中求存的文明。
而自己,却只是安然留在匹诺康尼这座由梦境精心打造的象牙塔中,从一个安全的距离,通过他人的叙述,去间接地“理解”何为痛苦,何为混乱。
这样的自己,真的有资格,去轻言承担并“统一”所有人的梦境、乃至他们的痛苦与希望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亲身体验了那份源自温德兰的、沉重到无法呼吸的记忆后,已然无比清晰。
“那我们的计划呢?”
梦主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而严肃,周遭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冻结,“「秩序」的复苏近在眼前……我们长久的等待,一切的布局、引导与牺牲,不正是为了那一日的到来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直指星期日的内心:“你如今要抽身离去,置我们橡木家系,十万七千三百三十六道灵魂长久以来的期望与奉献……于何处?”
面对这直指核心、关乎责任与背叛的沉重质问,星期日的神色却异常平静,仿佛早已在内心的法庭上自我审判过千万遍,并最终达成了和解。
“正如您所说,「秩序」必将再临。”
他首先肯定了这个终极的目标,声音沉稳如亘古不变的磐石,表明他并未背弃根本的信念。
“命途的光芒不会因个人的去留而湮灭。它就在那里,等待着正确的时机与承载者。但是——”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目光如淬火的利剑般看向梦主,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甚至是用痛苦换来的判断:
“我认为,那伟大的时刻,不应在此时,不应由现在的我来强行开启。”
“一个连自身局限都未能看清、连真实世界的苦难与复杂性都未曾真正用双脚去丈量过的执行者,如何能承载得起重塑宇宙秩序的宏大重量?”
“强求而来的、建立在狭隘认知基础上的‘秩序’,或许并非真正的复兴,而是另一种形态的、更为坚固和可怕的……枷锁。”
“我需要时间,需要去亲身体验,去寻找答案。”他的声音坚定,“这并非是为了否定秩序本身,恰恰相反,是为了找到它真正应该存在的、最恰当的形式与降临的时机。”
他的话语在寂静的公馆中清晰地回荡,带着破茧新生的勇气,也正式宣告了一条与梦主预期和规划截然不同的、属于星期日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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