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像雪片一样,飞进了渡边雄一设在阳泉城外的临时指挥部。
先是后方补给线被切断,一支满载弹药物资的辎重队全军覆没。
紧接着,派出去执行分兵清剿任务的精锐搜索中队,一头扎进了八路军的口袋阵,连一封诀别电报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从地图上被彻底抹去。
渡边雄一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地看着墙上那幅巨大的作战地图。
地图上,代表着他麾下部队的蓝色箭头,已经变得七零八落。
而代表着损失的红色标记,却像一朵朵盛开的死亡之花,在他的防区内,触目惊心。
之前的狂妄和自大,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一种被戏耍后的极度愤怒。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布下了天罗地网。
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和他的近万大军,才是那个被戏耍的猎物。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支那指挥官,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总是能预判到他的每一步棋,然后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落下致命的一子。
“渡边君,我们必须立刻做出决断了。”
参谋长的声音,将渡边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对手的指挥官,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高明。他避开了我们的主力,专门打击我们的软肋。我们继续这样分散兵力,只会被他一口一口地吃掉。”
渡边没有说话,他站起身,走到了地图前。
他开始复盘。
从黑风口的惨败,到声东击西的突围。
从坚壁清野的阳谋,到分割围歼的伏击。
对手的每一步,都走得精准而狠辣,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终于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轻敌。
他小看了晋西北的八路军,更小看了这支突然冒出来的独立团。
他以为凭借兵力和装备的绝对优势,就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地取得胜利。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是我错了。”
渡边雄一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这是他发动这次扫荡以来,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错误。
指挥部里的所有日军军官,都震惊地看着他。
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位司令官阁下,永远是那么的骄傲和自负。
“我小看了他们。”
渡边的手指,在地图上那片代表独立团活动区域的红色标记上,缓缓划过。
“他们的指挥官,是一个真正的战略家。他不仅懂得战术,更懂得人心。”
巨大的压力和无尽的耻辱感,像两座大山,压在渡边的肩膀上。
但他并没有被压垮。
相反,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之后,一种属于军人的冷静和狠辣,重新回到了他的眼中。
他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场扫荡如果以失败告终,他不仅会被撤职,甚至可能要被送上军事法庭,以死谢罪。
他必须赢。
不惜一切代价。
“既然找不到他们,那就让他们来找我。”
渡边雄一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决绝。
他做出了一个新的决断。
一个足以改变整个战局走向的决断。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不再有之前的暴怒,而是变得异常冰冷。
“所有外出的扫荡部队,立刻停止一切清剿任务!”
“全线收缩!以最快的速度,向根据地周边的主要交通要道和制高点集结!”
这个命令,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停止扫荡?
全线收缩?
这不就等于,承认之前的作战计划,彻底失败了吗?
“司令官阁下,您的意思是……”参谋长不确定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渡边拿起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将那些收缩后的部队据点,一个个连接起来。
这些据点,像一颗颗钉子,死死地钉在了独立团根据地的四周,组成了一个新的,更加坚固的包围圈。
“命令各部队,立刻构筑防御工事!深挖战壕,修建碉堡,布置雷区!”
“我要把这片区域,变成一个铁桶!一个连水都泼不进去的铁桶!”
渡边雄一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们不是擅长运动战吗?不是喜欢到处钻空子吗?”
“好,那我就不给他们运动的空间!我把所有的路都给他堵死!把所有的山头都给他占了!”
他的策略,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从之前的主动出击,寻找敌人主力决战,转变成了现在的固守待援,逼迫敌人来攻击他的坚固阵地。
这是一种最笨,却也最无赖的打法。
他要用绝对的兵力优势和工事优势,来抵消对手在战术上的灵活性。
“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在山里吃草!”
渡边将铅笔重重地按在地图上,仿佛要将那片土地刺穿。
“他们的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弹药总有打光的一天。只要我们围而不打,困死他们,他们为了生存,就必须主动来攻击我们的阵地!”
“到时候,就是我们用强大的火力和坚固的工事,将他们彻底碾碎的时候!”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
所有的日军军官,都被渡边这个狠辣而决绝的计划,给镇住了。
他们看着地图上那个由无数据点和碉堡组成的,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仿佛已经看到,那支神秘的独立团,被困在其中,弹尽粮绝,最终只能发动绝望冲锋的场景。
攻守之势,在这一刻,瞬间逆转。
之前,是日军追,八路军躲。
而现在,渡边用一个巨大的囚笼,将独立团困在了原地,把选择权,重新夺回到了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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