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佩图拉博咀嚼着这个词,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金属的指节在指挥王座的扶手上捏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基里曼那张苍白却带着诡异笑容的脸,一种被背叛和愚弄的怒火,几乎要从他的胸膛里喷薄而出。
“你管这个叫礼物?罗保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被一种污秽的、不可名状的力量包裹着,就像一个被亚空间蛆虫蛀空的躯壳!你竟然还为此感谢我?”
佩图ラ博的声音在“钢铁之血”号的舰桥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钢钉。
“你堕落了,基里曼!你背叛了父亲教给我们的一切!理性!逻辑!真理!这些才是宇宙的基石!而你,你却投向了巫术和迷信的怀抱!你让我感到恶心!”
屏幕中的基里曼没有反驳,他只是喘息着,维持着那层绿色的能量场显然耗费了他巨大的心力。但他眼中的光芒,那种近乎于狂热的明悟,却让佩图拉博的怒火烧得更旺。
“你以为这种小把戏能救你吗?”佩图拉博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他的身形投下巨大的阴影。
“技术神甫!我命令你们,将奇点发生器的能量输出提到极限!过载反应堆,烧毁所有线圈也在所不惜!我要让我的好兄弟,让全宇宙都看清楚,在绝对的物理法则面前,任何虚无缥缈的意志都是一个笑话!”
“军主!”身旁的技术神甫声音颤抖,“这样做……‘钢铁之血’号的能源系统会受到永久性损伤!我们……”
“执行命令!”佩图拉博咆哮道,他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火花四溅,“我不在乎代价!我只要结果!我要亲眼看着他,和他那可笑的绿色火焰,被真正的‘真理’碾成齑粉!”
“遵……遵命,军主!”
舰桥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钢铁勇士的战士们沉默地执行着命令,他们看着自己的基因原体,那个一向以冷静和计算着称的战争大师,此刻却被一种纯粹的、毁灭性的情绪所支配。
他们不理解基里曼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理解佩图拉博的愤怒。在他们看来,极限战士的军主,确实已经走上了一条异端的道路。
随着佩图拉博的命令被执行,“钢铁之血”号的舰体深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庞大的能量被毫无节制地抽取,汇聚向舰首那台狰狞的奇点武器。
那个小小的黑色奇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它周围的空间扭曲得更加剧烈,引力场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大铁牙”号。
绿色的能量场剧烈地闪烁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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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铁牙”号的舰桥内,基里曼的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流下。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动一个破旧的风箱。
精神的链接中,那股绿色的能量正在向他传递着一种简单到极致的情绪——痛苦,以及一种更加强烈的……愤怒。
不是对外的愤怒,而是对现状的愤怒。
『太憋屈了!』
一个粗野、响亮的念头直接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光挨打!不好玩!』
『俺们要打架!打一场最棒的架!』
『那个黑乎乎的玩意儿瞅着最结实!揍它!揍它!』
无数个类似的声音汇聚成一股狂暴的洪流,冲击着基里曼的意志。这股力量,这股被兽人称为WAAAGH!的能量,它的本质并非是防御。它的本质是进攻,是战斗,是毁灭,是为了享受一场酣畅淋漓的“好架”。
被动地维持一个护盾,对它而言是一种折磨。
基里曼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一个被强行塞进无数头咆哮野兽的笼子,随时都可能被撑破。
他一直试图用自己的理性和秩序去“控制”这股力量,把它塑造成一个坚不可摧的盾牌。但现在他明白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不能命令洪水停止流动,你只能疏导它,为它指引一个可以尽情奔腾宣泄的河道。
“攻击……”基里曼喃喃自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你们想……攻击那个奇点?”
『WAAAGH!』
回应他的是一声震彻灵魂的咆哮。
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成形。用唯心的力量,去攻击一个纯粹的物理现象?用兽人的“俺寻思之力”,去对抗一个微缩的黑洞?
这违背了他所学到的一切知识,违背了他一直以来所信奉的逻辑和理性。
但是……
他想起了父亲。想起了那个端坐于黄金王座之上的身影。帝皇本身,不就是人类唯心力量的极致体现吗?他用自己的意志照亮了亚空间,用自己的存在庇护了整个人类文明。
父亲赐予他的,究竟是什么?
是极限战士军团?是五百世界?是无与伦比的战术头脑?
不。
是在这最绝望的时刻,让他接触到另一种“真理”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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