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关的陷落,并非战斗的结束,而是血腥盛宴的开端。
穿过被妖血溶蚀的巨洞,妖兵如同决堤的污秽洪流,彻底淹没了关内狭长的谷地。曾经象征着人界威严的玄铁城墙,此刻成了扭曲、熔融的废铁,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在妖气弥漫的夜色中如同巨兽垂死的残骸。
关内,已是人间炼狱。
守关的将士们进行了最后的、绝望的抵抗。刀光剑影与符箓的爆炸短暂地撕裂黑暗,随即被更庞大的妖潮吞没。残肢断臂与破碎的甲胄铺满了焦黑的土地,鲜血浸透了冰冷的泥土,汇聚成粘稠的溪流,在妖兵践踏下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嗤声。哀嚎声、兵刃碰撞声、妖物兴奋的嘶吼声,交织成一首绝望的死亡交响曲。
然而,比杀戮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紧随其后的“盛宴”。
饥饿,是驱使这支妖军撕裂界壁最原始、最狂暴的动力。它们扑倒尚未断气的士兵,或是拖拽着尚有余温的尸体,迫不及待地开始了饕餮。
“咔嚓!咯嘣!”
骨头被轻易咬碎的声音此起彼伏。锋利的獠牙撕开坚韧的皮甲,扯下大块的血肉。咀嚼声、吞咽声、满足的低吼声,盖过了垂死的呻吟。鲜血顺着妖兵的下颚流淌,染红了它们本就狰狞的皮毛或鳞甲。有些妖兵甚至为了争夺一具完整的尸体而互相撕咬起来,场面混乱而野蛮。
严燕林蜷缩在一座半塌的烽燧台废墟的阴影里。这处位于关隘侧后方的制高点,在妖军第一波冲击中侥幸未被重点关照,但也摇摇欲坠。刺鼻的血腥味和妖气几乎令他窒息,胃里翻江倒海。他死死捂住嘴,强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只透过坍塌石块的缝隙,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那片被月光和零星燃烧的火光映照的修罗场。
他看到一头形似巨大豺狼、背生骨刺的妖兵,正贪婪地撕扯着一具穿着校尉铠甲的尸体。那妖兵力大无比,一口就咬断了尸体的臂骨,疯狂地吮吸着骨髓。突然,在它粗暴的拖拽和啃噬下,尸体腹腔被彻底撕裂,一团黏糊糊、缠绕着破碎内脏的东西,连同几块尚未消化的干粮,“噗”地一声掉了出来,砸在冰冷的泥地上。
那东西沾满了血污和消化液,在混乱中并不起眼。但严燕林的瞳孔却在那一刻骤然收缩!
借着摇曳的火光,他看清了那东西的形状——一枚约莫巴掌大小、造型古朴、边缘磨损的青铜物件。它被铸造成一个狰狞的狼头,獠牙毕露,透着一股原始的野性和力量感。狼头的额心,刻着一个清晰的、如同山峦般稳固的符号。
磐石部图腾!烈山部落的信物!
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严燕林的头顶,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烈山部落!那个传说中早已消逝在历史尘埃中的古老部落!他们的信物,怎么会出现在妖界兵卒的腹中?!是巧合?是战利品?还是……某种更可怕的、无法想象的关联?!
就在严燕林心神剧震,几乎要控制不住呼吸的时候,一股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战场。
下方的混乱瞬间平息了许多。正在啃噬的妖兵们纷纷停下动作,敬畏地伏低了身体,发出低沉的呜咽。
妖王狰骨,踏着熔融的玄铁残骸和血肉泥泞,一步步走进了关内。他那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仿佛能吞噬掉所有的光线。暗红的鳞甲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巨大的獠牙战斧拖曳在地,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的目光,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血灯,扫过战场。最终,定格在战场边缘,一小撮仍在负隅顽抗的人影上。那是最后残存的守军,被一群妖兵包围着,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张、挥舞着断剑的老将,铠甲破碎,浑身浴血,却依然怒吼着劈砍靠近的妖物,试图为身后几个重伤的年轻士兵争取一线渺茫生机。
“蝼蚁的挣扎。”狰骨的声音如同闷雷滚动,带着一丝戏谑的残忍。
他没有用斧。他甚至没有加快步伐。只是伸出那只覆盖着鳞片、指甲如同弯钩般的巨手,对着那老将遥遥一抓。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间降临!
老将狂野的劈砍动作戛然而止。他整个人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扼住,猛地从地面上被凌空提起!断剑脱手掉落。他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布满血污的脸因为窒息和巨大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狰骨张开巨口,露出满口匕首般锋利的獠牙。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风瞬间弥漫开来。他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对鲜活血肉的贪婪。
“将军!!”残余的守军发出绝望的悲呼。
在严燕林惊骇欲绝的注视下,狰骨手臂猛地一收!
“噗嗤!”
那老将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拖拽着,瞬间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精准无比地……被送入了狰骨张开的大口之中!
獠牙闭合!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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