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块砖在祠堂东墙。虞正清用袖口擦掉砖面的灰尘,那些细密的刻痕在灯光下显出莲花的形状,与母亲掌心的青铜碎片完全吻合。他按动砖缝时,整面墙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暗格里弥漫着霉味,脚下的木板踩上去咯吱作响。虞正清划亮火柴,火光中突然闪过个黑影,吓得他差点把火柴扔在地上——那是尊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耳上的龙纹被人用錾子凿去了半截,露出的铜胎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鼎腹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最显眼的是“始皇三十七年”几个秦隶。虞正清凑近细看,突然被其中一句惊得后退半步——
“以玉为钥,以血为引,鼎炉开处,地脉枯竭”。
火柴燃尽的瞬间,暗门外传来脚步声。虞正清迅速躲到青铜鼎后,透过鼎耳的缝隙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是村支书的儿子,手里拎着个麻袋,正往暗格里倒着什么。那些东西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竟是无数青铜碎片,每块碎片上都刻着莲花纹。
“快点!”外面传来虞卫东的声音,“金丝眼镜说天亮前必须凑齐九片,不然灵脉就错过了时辰。”
“知道了表哥。”年轻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这破鼎有什么用?还不如把老虞家的玉珏直接交上去。”
虞卫东骂骂咧咧地走进来:“懂个屁!那玉珏要和青铜鼎配对才能用。上个月挖水渠时发现的鼎耳,你以为真是普通铜疙瘩?”他突然踢到块碎片,“妈的,这东西沾了血才会显灵,早知道上次斗虞正清时就该多放他点血。”
火光突然照向青铜鼎,虞正清屏住呼吸,看见自己映在鼎壁上的影子——额角的伤疤在火光中泛着奇异的虹光,形状竟与鼎腹上残缺的龙纹严丝合缝。
“表哥你看!”年轻人突然指向鼎底,“这是不是少了块?”
虞卫东蹲下身用火柴照了照,骂道:“肯定是老东西藏起来了!明早逼虞正清交出来,不然就把他娘吊在晒谷场示众。”他突然压低声音,“记住,这事不能让公社的人知道,那金丝眼镜说了,这东西能换城里的户口。”
两人离开后,虞正清瘫坐在地。鼎腹的刻字在余烬中若隐若现,他终于明白父亲说的“守心”是什么意思——那些记载着如何引动地脉的文字旁,用朱砂画着无数骷髅头,而“鼎炉永固”的真正含义,是镇压而非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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