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霄仙宫的临渊居一隅,秋月正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民间淘来的话本。
她奉仙尊之命来“亲近”这位靳千阑公子,可几天下来,成效甚微。
那男人就像一块捂不热的寒冰,不,寒冰尚且能融化,他却像万年玄铁,又冷又硬。
无论她如何巧笑倩兮、寻话题搭讪,换来的最多不过是一个淡漠的眼神,或者干脆被无视。
第一印象差到极点——脸臭、脾气怪、一点也不近人情!
她气鼓鼓地翻过一页,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不得不承认,抛开那冻死人的性子,靳千阑的外貌实在是……无可挑剔。
墨色长发总是束得一丝不苟,衬得他面容愈发棱角分明,如同最杰出的匠人用冷玉精心雕琢而成。
鼻梁高挺,唇线削薄,下颌线条清晰利落。
尤其是那双眼睛,是极为罕见的纯粹金色,平时总是古井无波,偶尔在阳光下,会流转着一种非人般的、冰冷而神秘的光泽。
他身量极高,肩宽腿长,简单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格外挺拔有型,光是站在那里,就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和……
一种奇异的、令人忍不住想一再回头的“权威”感。绝对是顶尖的大帅哥,可惜长了张嘴。
——哦不,是连嘴都懒得张。
白渊只说他有些“情感障碍”,并未详说缘由。
秋月自行理解后,反倒生出了几分同情,觉得他这“讨人厌”的性格也算情有可原,并非本性恶劣。
但同情归同情,连续几天热脸贴冷屁股,她也有些泄气了。
今天,她索性放弃了挣扎,窝在椅子里专心看她的《公主别逃》,正看到公主被邪魅将军堵在墙角的关键处——
“咳。”
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咳嗽声,突兀地在极近的身后响起。
“哇啊!”秋月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话本“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她猛地回头,心脏狂跳不止,待看清身后悄无声息站着的竟是靳千阑时,惊吓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靳、靳千阑?!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他主动找我搭话?!
靳千阑似乎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大,金色的眼瞳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
他沉默地弯腰,修长的手指捡起那本话本,递还给她。
动作间,几缕墨色发丝垂落额前,让他冷硬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半分。
秋月愣愣地接过书,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心跳得更快了,这次却不是因为惊吓。
她细声细气地,带着残留的惊惶和巨大的困惑问道:“靳、靳公子?您……您有什么事吗?”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块大冰山居然会主动找人?
靳千阑站在原地,身姿依旧笔挺,只是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似乎也在斟酌如何开口。
片刻后,他才用那一贯没什么起伏的声线,面无表情地如实请教:“这几日,总觉得白鸢心情不佳,且……似乎在躲我。”
他说这话时,金色的眼眸直视着秋月,里面是纯粹的困惑,像遇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难题。
“诶?”秋月歪了歪头,更加不解了,“仙尊躲您?为什么呀?莫不是主公你,做了何对不起他的事?”
她完全想象不出,仙尊那样的人物需要躲着谁。
靳千阑非常肯定地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未曾。”他确定自己没有任何冒犯之举。
秋月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苦恼神色,再联想仙尊交代的“情感障碍”,心下顿时了然了几分。
恐怕是这位靳公子在无意中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自己毫无察觉,却让仙尊不快了?
仙尊涵养好,不便直言,只好避开?
这么一想,秋月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外貌极具压迫感、实则可能在人情世故上单纯得像张白纸的男人,有点……可怜又好笑。
她脸上的惊惧褪去,转而露出一个带着些无奈和同情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那,公子是想让仙尊开心起来,不再躲着您吗?”
靳千阑毫不犹豫地点头,金色的瞳孔里写满了认真,甚至不自觉地微微向前倾身,摆出了一副全然洗耳恭听的姿态。
这与他平日冷傲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秋月的心跳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这个嘛……”秋月顿时来了精神,觉得自己肩负起了重要的“教学”任务。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将自己从话本和戏文里看来的、以及自己理解的“讨人欢心”之法倾囊相授。
什么要主动关心嘘寒问暖啦,什么要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啦,什么要准备惊喜小礼物啦,什么要温柔体贴多说好听话啦……
她讲得口干舌燥,眉飞色舞,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套路都灌进靳千阑的脑子里。
最后,她喘了口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期待地问:“……大概就是这样!公子,您明白了吗?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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