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修士惊疑不定的注视下,那些素日里持重端庄的名门子弟竟如同集体堕入幻障一般,神情肃穆、举止庄重地开始了某种古老而诡谲的仪式。他们步伐一致,身形舒展,在空旷的祭坛上舞动出苍茫原始的韵律。
围观者皆面露骇然,窃窃私语声再难抑制:
“他们……这是中了什么邪?”
“这秘境果然诡异,竟能让人心智迷失至此!”
“快退后些,莫要被沾染了……”
不怪他们惶惑。当世修仙之人,除却一些承袭远古道统的特殊宗门还保留着祭祀仙神的旧礼,绝大多数修士早已秉持“敬而远之”的准则,鲜少与这般直通上古的鬼神之事打交道。眼前这景象,在他们看来,与集体癔症无异。
而那位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青年,却对周遭一切惊疑置若罔闻。
他一身玄黑长袍,如夜如墨的长发并未束起,随风自然披散,拂过线条流畅的脖颈与锁骨。赤足踏在冰凉莹润的白玉砖上,每一步落下都发出沉厚而清晰的叩响,仿佛不是踩在地面,而是敲击在亘古时光的鼓面。
“咚。”
“咚。”
“咚。”
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节拍,在这片被遗忘万古的空间中回荡,奇异地压下了所有嘈杂。随着“大祭司”的舞动启始,身后数十位来自东洲各大派的精英弟子也齐齐应和,动作由最初的生涩迟疑,逐渐变得流畅而虔敬。
尽管他们是仓促凑成,步伐姿态间难免疏漏;尽管他们甚至不清楚自己所祭拜的究竟是哪一位尊神;尽管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境界,本远远达不到与上古仙神沟通的最低门槛……
但,当那被岁月洪流冲刷掩埋的古老祀典再次被吟诵,当身体遵循着本能般舞动出早已刻入血脉灵魂的仪轨,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敬畏之情,竟油然而生,并且愈发汹涌澎湃。
他们的眼神逐渐变了,最初的茫然被近乎狂热的虔诚取代,仿佛透过无尽时空,窥见了赐予万物生命与规则的原初耀星,感受到了其漠然却又包容的注视。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
忽然,有人惊异地发现,自己口中正流利地吟诵出一段古老晦涩的章句。他们此前分明从未听过!
唯有手持古卷,亲身“经历”过一切的楚荆明白——这正是祭祀仪典最终章,象征仪式即将圆满功成的结束诵章。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
他们的动作变得前所未有的整齐划一,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契合古卷上的记载。冥冥之中,好似有无数等待了万古岁月的虔诚魂灵,于此刻降临,藉由他们的身躯,继续完成那场被强行中断,遗憾了无数纪元的终极祀典!
这场面太过宏大诡奇,自然吸引了更多修士远远围观。不少人不可避免地站在了祭祀队伍行进的路径上。
然而,令所有人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为首的大祭司,对前方阻路的修士视若无睹,径直走了过去。他的身躯,连同身后所有参与祭祀的修士,在这一刻化为了虚幻的存在,不再是纯粹的实体,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拦路者的身体。
被穿透者,只觉一股冰寒彻骨却又带着奇异神圣感的战栗掠过神魂,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连惊叫都发不出。
在祭祀者的眼中,周遭景象早已大变。
原本在时空乱流中冲刷了不知多少万年,早已蒙尘的巍峨高台,焕然一新,白玉无瑕,灵光氤氲。浓郁的仙灵之气远比任何典籍记载中的仙境更为纯粹神圣。
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九天之上,有一道至高无上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维度,落在了他们身上。
突然!
漆黑的天幕被撕裂,东方天际,那颗原初的耀星以前所未有的姿态爆发出无尽光辉!星辉并非凡俗光芒,而是蕴含着造化与毁灭本源的规则具现,如同天河决堤,倾泻而下,笼罩在所有参与祭祀的修士身上。最为炽烈磅礴的一束光辉则将祭坛中央的大祭司吞没。
刺目耀眼的纯白神光爆发,直接灼照进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最深处。
当众人再次睁眼之时,只见祭坛中央的大祭司,已然改换了装扮。
他头戴一副玄黑晶石雕琢而成的面具,面具造型古朴,仅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与那双彻底化为纯粹耀金的竖瞳。身上衣袍,仿佛以无垠宇宙为坯布,以蜿蜒星脉为丝线,交织而成。袍服之上,万千世界生灭不息,星辰流转轨迹玄奥莫测——与宫门之上、壁画之中所描绘的至高仙神所着衣袍,一模一样。
大祭司缓缓抬起手,清越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响起,穿越了万古时空,与无数个纪元以来,所有主持祭祀至高仙神的大祭司身影重合归一,响彻在祭坛、高台、乃至整个秘境空间: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祭坛下方,虚空之中,竟浮现出无数模糊却虔诚的身影。有身着兽皮麻衣、神情狂热的远古先民,有形态各异、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上古神兽虚影……他们齐齐朝着九天之上的原初耀星,朝着祭坛之上那位身披星穹的大祭司,深深躬身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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