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茵扑进母亲怀里，委屈泪水吧嗒吧嗒落下来，片刻氤湿了成姨妈的帕子。
成姨妈眉头紧皱，质问穆夫人：“姐姐，到底什么情况？”
穆夫人天真烂漫，正在气头上，口没遮拦：“别问了，是我打的。妹妹，你教的好闺女，撺掇了我的好女儿到你家商行采买。名声是你女儿的，钱财是你家铺子的，什么好处都叫你捞了。还划伤了我女儿的脸，这等满口谎言的丫头，你赶紧领回去，好生教养吧！”
成姨妈漫不经心地看向李泽玉，神气突然轻松起来，甚至在笑：“我以为怎么了呢。姐姐，区区一个庶女，又不是你肠子里爬出来的，你那么急切干什么。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岂不是更不值当？”
似有若无地，成姨妈转了一眼李泽玉，那眼神，充满轻蔑。
穆夫人脸上火辣辣的，从没想过自己姐妹和姨甥女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庶女。消息传出去，她还怎么在京城贵妇圈中做人。
黑着脸，压着火气，穆夫人说：“你说什么傻话！都是叫我母亲的，我什么时候苛待过庶女庶子们了？难道说，茵儿欺负我家玉儿，背后有妹妹你的意思？”
锐利的眼神咄咄逼人地看向了成姨妈，把成姨妈看得打了个突。
成姨妈心里嘀咕：“难道不是？”
表面上，却不敢得罪了姐姐了，态度愈发软和：“姐姐误会了，我们什么人家，自然要仁厚待人的。行了，这件事揭过去吧。茵儿，你也不对，明知道玉儿不懂事，好生言语教导就是了。日后切勿不可了。你这就母亲回去，禁足三天吧。”
这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
穆夫人见好就收，道：“茵儿，听到没有？妹妹再不是，也不能动手，更不能打脸。刚才姨母也是气急了所以打了你，现在还疼不疼？”
成思茵顿时眼泪汪汪起来，娇声道：“疼呢。不过茵儿知道姨母是为了我好，所以茵儿会记住教训的。以后茵儿再也不敢了。”
成姨妈嗔了她一眼：“还不跪下谢恩？”
成思茵还真的跪下了，对着穆夫人磕了三个响头。又站起身来，主动对李泽玉道歉：“玉儿，对不起。姐姐以后教导你会注意方法的。”
李泽玉眉毛跳了跳。
全都把她给贴上了“不懂事”的标签呢。
顺着势，她也对着所有人跪下了。
酝酿已久的眼泪“刷”的掉落下来：“母亲。女儿无用。老太太的交代算是没法完成了。茵姐姐说她擅画，单子也列好了，您也看到了。既然如此，画画的活儿交给茵姐姐吧。女儿承担不起，回院子里面壁思过去。”
这番话，从刚才成思茵带着穆夫人来恶人先告状那会儿，她就准备好了！
成姨妈一愣：“你说什么？”
穆夫人也没想到她会突然主动提这一出，皱眉：“玉儿。你知道这件事多大么？郡王妃娘娘的意思，老太太的意思，多大的好事，怎么往外推搪？”
“女儿考虑过了的。”李泽玉娓娓的道，“这些天来，姐姐日日到棣园，既有画论，又有技巧。那日饮宴，姐姐也在场，也见过了王妃娘娘。既然如此，自然让她亲自操刀比较合适。女儿无用，宁可……宁可先养养伤。”
她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的侧过脸，于是她脸上刻意划深的伤口，就那样在满屋子人面前晃来晃去，红通通血糊糊的。有些耐力浅的小丫头，差点要吐。
穆夫人皱眉：“你这个伤确然要处理。女孩儿毁了脸，那可就一辈子的事了。”
垂眸一想，今日所见所闻，心里对李泽玉的话，已经采信了七分，于是下了决心，点了头：“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成姨妈：“？？？”
成思茵脸色一变：“！！！”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跃跃欲试，没有躲过李泽玉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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