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规操作?” 林可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锋芒,“那为何这些关于‘非预期扰动’——尤其是涉及时间感知错乱和短时记忆循环异常的动物实验记录——在陈重出事前一周,被系统性地从主服务器上删除,只留下几份标注着‘数据异常,待复核’的离线备份?而这些备份,恰恰在苏韵被捕后,也从她的加密文件夹里消失了?这也是‘常规操作’吗,陆教授?”
轰——!
法庭再次震动!如果说之前的指控是方向性的,林可此刻抛出的,则是具体的操作痕迹!删除记录!备份消失!指向性极其明确!这已经超出了“苏韵个人疯狂行为”所能解释的范畴,直指核心研究团队内部,尤其是主导者陆浩宇的系统性掩盖!
旁听席上响起一片抑制不住的惊呼。陪审团成员们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目光在陆浩宇和林可之间来回扫视。陆浩宇精心营造的“被蒙蔽的学者”形象,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陆浩宇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那层悲悯的面具如同被冰水冲刷,显露出底下冰冷的岩石。他盯着林可,眼神中甚至带着杀意。他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个女孩。她不是在崩溃,而是在积蓄力量,给予致命一击!她手中,一定掌握了比想象中更多的碎片!
“林可同学,” 陆浩宇的声音失去了温度,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但指控需要确凿的证据链。服务器管理、数据备份,这些都是复杂的IT流程,存在各种可能性。你所说的‘删除’和‘消失’,或许只是技术故障,或许是苏韵的个人行为。将这种技术层面的问题,强行与我的学术意图挂钩,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臆测!”
陆浩宇重新转向法官,语气变得强硬:“法官大人!原告方提出的所谓‘证据’,全部基于推测和未经证实的所谓‘记录’。她无法提供任何直接证明我参与或指使苏韵进行非法研究和谋杀的铁证!包括她声称的爆炸案关键记录缺失、监控录像删除,都缺乏指向我的直接物证!而她自己……” 他刻意停顿,目光锐利地刺向林可,“……手臂上的针孔,所谓的‘循环’,这些超出科学认知范畴的‘证据’,只能进一步印证她精神状态的不稳定!我请求法庭,基于现有证据,驳回原告方对我的一切不实指控!并对其精神状态进行必要的司法鉴定!”
陆浩宇精准地抓住了林可目前最大的软肋——铁证的缺失。监控录像被物理删除,苏韵承担了所有投毒罪责,爆炸案的直接人证韩阳只能指认苏韵动手,录音笔内容被质疑存在拷贝迹象,关键的合成路径和理论设计虽然指向陆浩宇,但在法律上,无法构成“排除合理怀疑”的铁证。他依旧稳稳地站在法律定义的“合理怀疑”的阴影里,将林可逼向“精神异常”的角落。
法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林可肩上。她能感受到法官和陪审团审视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陆浩宇的律师脸上甚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铁证……缺失的拼图……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林可的右手,仿佛是无意识的,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按在了自己的左臂上——那个针孔的位置,那个隐藏着幽蓝密码的位置。
指尖下,那细微的凸起感,像一枚沉甸甸的砝码,稳稳地落在了她心中那架倾斜的天平上。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穿过法庭压抑的空气,直直迎上陆浩宇那双冰冷而笃定的眼睛。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了一个微小的、冰冷的弧度。那不是笑容,更像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宣战。
“铁证?” 林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法庭里,“陆教授,您似乎忘了……科学本身,就是最诚实的证人。”
她不再看陆浩宇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的眼神,转而面向法官,挺直了背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提出请求:
“法官大人,基于本案涉及高度专业的神经毒理学和合成化学领域,以及关键物证‘X物质’及其相关前体的特殊性质,我请求法庭批准:”
“由警方全程监督,在具备最高等级生物安全防护(P4级别)和尖端分析设备的独立国家级实验室内,”
“立即对杜恒同学牺牲前注入我体内的未知化合物——我们暂时称之为‘中和剂’——进行紧急、全面、深入的逆向工程分析与复制合成!”
“同时,对陈重学长遗物中发现的‘P-X前体’黑色粉末样品,进行同步稳定性测试与分子结构深度解析!”
“我坚信,” 林可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灼灼,“这两者,尤其是杜恒留下的‘中和剂’,蕴藏着破解‘X物质’、还原爆炸案真相、以及证明陆浩宇教授在‘凤凰计划’中真实意图的……终极密码!它们是填补所有缺失拼图的……唯一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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