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博士”那张带着绝望警告的字条,像一块冰冷的铅,沉甸甸地压在林可心头。
周启明,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已经不再满足于在QCMS中心的阴影里窥伺。他们将林可视为“钥匙”,视为定位杜恒的活体信标。侵入她的休息室,留下警告,既是威胁,也是宣示——她已无处可藏,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停止靠近阵列…利用你找‘他’…钥匙会打开地狱之门…”
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反复刺穿着林可的神经。杜恒痛苦的警告(“阵列…干扰…信标…危险!”)与云博士的绝望预言交织在一起,在她脑海中形成一幅令人窒息的图景。她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成为敌人伤害杜恒的帮凶。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绝对的安全来消化这惊天的阴谋,制定对策。QCMS中心,乃至整个明德校园,此刻都让她感到如芒在背。
ICSAEC为她安排的校外临时安全屋,成了唯一的选择。那是一个位于老城区边缘、混杂在普通居民楼中的不起眼单元,由ICSAEC的安保专家精心设计,拥有多重物理防护和电子屏蔽系统,理论上可以隔绝绝大部分窥探。至少,那里没有周启明的“狄拉克阵列”,没有无处不在的、可能被渗透的眼睛。
……
夜色深沉,厚重的雨云遮蔽了月光,只余下城市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光斑。冰冷的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敲打着车窗,带来一种压抑的宁静。林可拒绝了ICSAEC的护送车队,只要求一名最信任的司机驾驶一辆外表极其普通、内部经过防弹改装的面包车,悄然驶离明德校园。
雨幕是最好的掩护。车轮碾过积水,发出单调的哗啦声。林可坐在后排阴影里,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她闭着眼,看似在休息,但全身的感官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手臂上的针孔印记在安静时通常只是温热的余烬,但此刻,一种细微却持续的麻刺感正在皮肤下蔓延,像是有微弱的电流在神经末梢窜动。
不安。强烈的不安。
不是因为雨夜,不是因为离开校园。这感觉来自印记深处,一种被无形之物盯上的、源自量子层面的直觉预警。仿佛暗夜中,有冰冷的瞳孔锁定了她这枚移动的“钥匙”。
“还有多远?”林可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内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五分钟,林顾问。”司机沉稳地回答,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一切正常,后面没尾巴。”
林可没有回应。她相信司机的专业,但她更相信这枚由杜恒的牺牲和维度之力改造过的印记。麻刺感越来越清晰,甚至带着一丝针扎般的锐痛。她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被雨水模糊的街景。昏黄的路灯下,空寂的街道,紧闭的店铺,偶尔驶过的车辆溅起水花……表面看,没有任何异常。
但那股被锁定的寒意,却挥之不去。
“加速。”林可低声道。
司机没有多问,立刻踩下油门。面包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在湿滑的路面上提速。
就在车速提升的瞬间!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和金属猛烈刮擦的噪音从侧后方骤然爆发!一辆原本看似正常行驶在邻道的黑色厢式货车,毫无征兆地猛打方向盘,车头狠狠撞向面包车的后侧方!巨大的冲击力让面包车瞬间失控,在湿滑的路面上剧烈甩尾、打滑!
“抓稳!”司机怒吼着,拼命把住方向盘试图稳住车身!
林可的身体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向车门,安全带勒得她几乎窒息!但她的大脑在撞击发生的零点几秒内就做出了反应——这不是意外!是精准的截停袭击!
猎犬,出动了!
“砰!砰!”
就在面包车还在失控旋转的刹那,两道沉闷的、如同重物敲击金属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目标明确——后轮!特制的穿甲钉刺弹瞬间撕裂了防爆轮胎!车身猛地一沉,彻底失去平衡,斜着撞向路边一家早已打烊的店铺卷帘门,发出轰然巨响!引擎盖扭曲变形,白烟混合着水汽升腾而起。
袭击者动作快得惊人!黑色厢式货车车门滑开,四个身着黑色作战服、头戴夜视仪和面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跃出,落地无声,动作协调得如同精密机器。他们手中持有的不是普通枪械,而是造型奇特、带有扫描探头的装置和强光眩晕手电。目标清晰:生擒目标,获取“钥匙”和数据!
司机试图拔枪,但袭击者更快!一道刺目的强光精准地射入驾驶室,瞬间致盲!紧接着,一枚小型震爆弹被精准地从破碎的车窗投入车厢内部!
“轰!”
剧烈的闪光和足以撕裂耳膜的爆鸣在狭小空间内炸开!林可即使有所准备,提前闭眼捂耳,仍被震得头晕目眩,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司机闷哼一声,直接昏迷过去。
袭击者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两人警戒外围,两人如同猎豹般扑向面包车扭曲的后门,手中多出了液压破门工具和电击棍。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冷酷高效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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