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抱着那块沉甸甸的野猪肉,一路恍惚地走回家。
他的心里,却像是烧开的水一样沸腾。
不再是怀疑,不再是猜测。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柄锈剑的力量!虽然微弱,虽然短暂,但它回应了他!在他最危险的时刻,将力量跨越空间传递给了他!
那是一种冰冷与灼热交织、锋锐与厚重并存的奇异力量,古老而苍茫。
回到家,他无视了娘亲看到野猪肉的惊喜询问,径直冲进灶房,扑到柴堆后。
锈剑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
但李青山看着它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好奇和探究,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和敬畏。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这一次,不是去握,而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触碰那粗糙的锈层。
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鸣,自锈剑深处传来,微弱得如同叹息。
紧接着,那厚厚的锈层之下,一点微弱的、黯淡的青色光晕,极其缓慢地亮起,如同沉睡者缓缓睁开的眼帘,持续了约一次呼吸的时间,又渐渐隐没。
它再次回应了他!
虽然依旧微弱,但比之前的死寂,已是天壤之别!
李青山的心脏狂跳起来,巨大的喜悦和兴奋冲击着他的胸膛。他知道了,他找到了与这柄剑沟通的方法!
不是靠蛮力,不是靠言语,而是靠一种意念,一种在危急关头或者高度专注状态下,与它产生的奇异共鸣!
从这一天起,李青山找到了新的目标。他不再满足于仅仅守着锈剑发呆。他开始有意识地模仿、练习那个在危机下本能做出的劈砍动作,并在脑海中不断回想、揣摩那股青芒流动的感觉。
他练习的对象,是山间的风,是飘落的叶,是晨起的露珠。
他常常一个人跑到村后的山林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对着空气反复挥动手臂,感受着体内那股微弱的、与锈剑隐隐相连的悸动,尝试着去引导它,哪怕每次只能引动一丝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息。
这个过程枯燥而艰难,常常毫无进展。但他乐此不疲。
那柄沉默的锈剑,就是他唯一的导师。每一次细微的回应,都让他欣喜若狂。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
李青山十二岁了。
常年与锈剑的神秘气息接触,加之他自己坚持不懈的古怪练习,他的身体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依旧瘦削,但筋骨却远比同龄人结实,眼神愈发清亮,动作也更为敏捷协调。
他对那式劈砍的领悟也越来越深,虽然依旧无法重现当日斩杀野猪时那般具现化的青芒,但他挥出手臂时,已经能隐隐带起一丝极细微的锐风,偶尔能精准地切开飘落的枯叶。
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真正理解这柄剑,需要找到能让它彻底苏醒的方法。
村里的流言渐渐变了风向,从“李家小子中了邪”变成了“李家那娃好像真有点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只知道他沉默寡言,却眼神慑人,往那一站,自有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度。
这一日,村里来了几个陌生旅人,衣着气质与寻常农人迥异,风尘仆仆,却目光锐利。他们在村中短暂歇脚,打听去往郡城的方向。
李青山砍柴回来,正好与他们擦肩而过。
其中一名腰间佩着短刀的中年男子,无意中瞥了李青山一眼,目光骤然一凝,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李青山并未察觉,自顾自低头走着,心里还在琢磨着昨日引动剑息时的那一点滞涩感。
待他走远,那佩刀男子才收回目光,对同伴低声道:“怪事,这穷乡僻壤,方才那过去的小娃,身上竟似有一丝极微弱的…剑息?”
同伴闻言失笑:“王兄莫不是眼花?这乡下地方,饭都吃不饱,哪来的剑息?怕是砍柴的戾气吧。”
那王姓男子摇摇头,眉头微蹙:“不像…那气息虽弱,却极为纯粹古老…罢了,或许是错觉吧。”他不再多想,几人饮水之后,便匆匆离去。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李青山原本封闭的世界里,荡开了一圈涟漪。
剑息?
原来…他感受到的那股力量,叫做剑息?
而这个世界,似乎有人能认出这种力量?
李青山站在家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那几人消失的村口方向,心中第一次,对李家坳之外的世界,产生了模糊的向往。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灶房。
那把锈剑的秘密,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
而他的路,似乎也注定,不会局限在这小小的山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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