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弟露出些许得意之色,瞥了李青山一眼,仿佛在说“瞧见了么,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李青山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地上那道剑痕。
原来……剑的力量,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如此随意,如此凌厉!
与他依靠锈剑本能反应、懵懂引导的微弱力量,简直是云泥之别!
那中年儒生也看到了这一幕,眉头微皱,似是觉得师弟有些卖弄,轻斥一声:“周云,走了。”
名为周云的青年这才收敛神色,与其他三人一同转身,脚步轻点,很快便消失在村口,身法迅捷,远非寻常人可比。
村民们议论纷纷,惊叹着那“仙长”的手段,对着地上那道剑痕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李青山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依旧牢牢锁着那道剑痕。
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剑是这样用的?
原来,人可以拥有这样的力量?
那几人来自哪里?他们口中的“宗”又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本事?
一个又一个问题,如同沸腾的气泡,在他胸膛里翻滚。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广阔,也更加……精彩!而自己拥有的那点微末感应,在那真正的剑气面前,渺小的可笑,却也让他看到了一条清晰无比、令人向往的道路!
他想要那样的力量!
不是依靠锈剑偶尔的施舍和共鸣,而是真正属于自己、如臂指使的力量!
那天晚上,李青山没有再去灶房对着锈剑发呆。
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沉默了许久。
那道尺许长的剑痕,如同烙铁一般,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也印在了他的心上。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李青山就扛着柴刀上了山。但他没有去常去的柴坡,而是钻进了更深、更险峻的老林里。
他找到了一处僻静的瀑布深潭。水声轰鸣,白练垂空,溅起漫天水汽。
这里足够隐蔽,不会有人打扰。
他放下柴刀,面对着轰鸣的瀑布,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回想昨日那青年随手划出的那一剑。
动作、姿态、发力方式……还有那瞬间迸发出的、锐利无比的意韵!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虚握右手,以手代剑,模仿着那股意韵,朝着前方奔流的瀑布,猛地一划!
没有声音,没有效果。奔流的瀑布毫无变化,巨大的水声瞬间吞没了他一切徒劳的努力。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
他不知疲倦地重复着,一次次调动体内那微弱的剑息,尝试着将其凝聚,将其催发,试图斩开面前的水幕。
结果自然是徒劳。他的手臂很快酸麻肿胀,体内的剑息也消耗殆尽,头晕眼花。
但他没有停止。
那道地上的剑痕,如同最严厉的鞭策,也是最诱人的饵食,驱动着他,压榨着他全部的潜力。
日复一日,除了必要的劳作,他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了这处瀑布深潭边。
枯燥、疲惫、一次次失败、看不到任何希望。
但他心中那团火,却被那道剑痕彻底点燃,越烧越旺。
他不知道真正的剑该怎么练,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那柄沉默的锈剑赋予他的微弱感应,以及脑海中不断回放的那惊鸿一瞥的剑气。
他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执着地、疯狂地,向着那遥不可及的目标,发起了冲锋。
春去夏来,瀑布边的岩石被他磨得光滑。少年瘦削的身影在水汽中一次次挥动手臂,眼神专注而炽热。
他并不知道,在他每一次耗尽心力、引导那丝微弱剑息冲击瀑布时,藏于家中灶房的锈剑,剑身之上,那厚重的锈层深处,一点青芒闪烁的频率,似乎悄然加快了一丝。
仿佛沉睡的古老意识,终于被这持续不断的、微弱却坚韧的呼唤,稍稍唤醒了一丝真正的关注。
而他更不知道,在他于深山苦练之时,那日离去的几名青衣人,正为着地震后残留的一丝诡异“妖氛”痕迹,再次于百里之外的一片荒山中,与某种非人之物,展开了一场激烈而短暂的搏杀。
剑光纵横,妖气嘶嚎。
世界的大门,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而李家坳的平静,也即将被彻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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