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既漫长又充满期待。终于,农历十五的夜晚来临。
子时将近,滨城沿海某处僻静无人的礁石区,月光如水银泻地,将海浪染成一片清辉。林凡和周庞按照凭证上传来的微弱指引,来到此地。他们早已换上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
当子时正刻来临的瞬间,两人手中的令牌突然变得灼热,中央那龟壳镶嵌处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扭曲不定的光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空气中,光门内部流光溢彩,看不清具体景象。
两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握紧令牌,迈步踏入光门。
一阵轻微的失重和眩晕感传来,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凉的水膜。下一刻,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震得两人瞬间僵立在原地,兜帽下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开,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这哪里是什么地下集市或山洞?这分明是一个光怪陆离、超乎想象的异度世界!
他们正站在一条宽阔的、由某种发光青石铺就的街道入口。头顶并非天空,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流动着星辉的混沌穹顶,柔和而不知来源的光线洒落下来,照亮了整个空间。空气清新,蕴含着比外界浓郁数倍的灵气,却夹杂着千百种奇异的气息。
街道两旁,是风格迥异的建筑和摊位。而行走在街道上的“人”,更是让林凡和周庞眼花缭乱,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乡下进城的土包子。
**由于上古结界的彻底破碎,不仅《山海经》中的灵重现世间,许多原本依附主世界存在的小型秘境、半位面也纷纷显现,更多长久沉睡或被隔绝在各个角落的奇异种族,也随着天地灵机的剧烈变化而纷纷苏醒或走出隐居之地。** 这滨海异市,便成了这些来自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传承的超凡存在们,一个难得的交流与交易场所。
林凡看到了身高丈余、皮肤如同花岗岩般粗糙的**山丘巨人**,正瓮声瓮气地和一个小巧玲珑、背后长着蜻蜓般透明翅膀的**森林花精**讨价还价;有周身笼罩在扭曲阴影中、只偶尔露出两点猩红目光的**幽影族**,悄无声息地从一个摊位飘到另一个摊位;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矫健骏马的**半人马族**战士,背负着巨大的骨制长弓,警惕地巡视着周围;他甚至看到了几个穿着现代冲锋衣、但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人类承灵者,正与一个脸上涂着神秘油彩、身上挂满各种兽骨和羽毛的**古老巫祭**,谨慎地交流着某种刻满符文的骨片。
叫卖声、交谈声、奇异的乐器声、甚至某些生物的低吼嘶鸣,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而热闹的喧嚣。各种语言、各种腔调,有些甚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
“我的妈呀……”周庞扒着兜帽边缘,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一个摊位上半人高的、还在微微搏动的巨大暗红色心脏,舌头都有些打结,“林、林大哥,那……那是什么东西的心脏?还在跳!是某种远古巨兽的吗?”
林凡也是心神激荡,强迫自己冷静观察。他看到旁边一个摊位上摆满了各种晶莹剔透的瓶瓶罐罐,里面浸泡着奇形怪状的生物器官和散发着各色光芒的诡异液体;另一个摊主则在兜售一些锈迹斑斑、却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杀戮波动的古代兵器碎片;更远处,有人在高价求购某种只在特定时辰、于雷暴云层中才会闪现的“雷纹草”,也有人神秘兮兮地展示着一卷用未知皮革制成、据说记载了某种上古遁术的残卷……
“**刚到的火山地脉火焰蜥蜴鳞片,炼制火系符箓的极品材料,蕴含精纯火灵!**”
“**来自幽冥裂隙边缘的净土,滋养魂体、培育灵仆的不二之选,只剩最后三捧!**”
“**祖传修复灵识损伤的古方,只换一株百年份的‘凝魂花’,其他免谈!**”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自古老西方炼金协会的标准化魔力药剂,效果稳定,品质保证!**”
各种闻所未闻的交易内容,伴随着空气中混杂的庞杂气息,不断冲击着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原有认知。
“嘿,新来的?挡道了。”一个沙哑、带着些许金石摩擦质感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两人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斗篷、但兜帽边缘隐约露出几缕如同金属丝般的绿色发丝的身影,正不耐烦地催促道。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入口处太久,赶紧道了声歉,挪到路边。
“太……太不可思议了。”周庞激动地抓着林凡的胳膊,传音入密都带着颤音,“林大哥,这地方……这简直是把全世界……不,是把所有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塞进来了!”
林凡同样心潮澎湃,眼前这纷繁的景象,正是结界破碎后世界剧变的一个缩影。他压下心中的新奇与震撼,低声道:“庞仔,冷静点。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这里越神奇,也意味着越危险,龙蛇混杂,规矩莫测。跟紧我,我们先试着感应一下青玉符,或者看看有没有茉莉夫人描述的‘同伴’的线索。”
周庞闻言,努力收敛了一下兴奋的心情,点了点头,但那双透过兜帽缝隙向外看的眼睛,依旧充满了对这片汇聚了诸天万族缩影的奇异天地的惊叹与好奇。
两人像两个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小心翼翼地汇入这光怪陆离、种族纷杂的人流,开始在这片上古异空间碎片构成的**滨海异市**中,开始了他们的寻找之旅。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诱惑与未知,而他们的目标,还隐藏在这片喧嚣与神秘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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